被一个年轻貌美又有身份的女子爱慕着,大抵每个人都会有那么一种虚荣心的吧,即使杨六郎自小敦厚,但那一刻还是有那么一点心动。
可是他最后却拒绝了,原因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明明他从小的愿望里,如果有一天要娶亲,那也是一个贤良温婉的女子,柴郡主已经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可是他却迟疑了。
他和柴郡主性格很合,也算得上门当户对,男才女貌,如果成亲,他们未来可能会像每一对平凡夫妻一般和美,可是杨六郎却始终觉得,他们之间差了什么,却始终想不出来,于是只能拒绝。
直到很久以后,杨六郎才知道,他和柴郡主之间,差的是一种,想要相伴一生的感觉,一种,叫喜欢的感觉。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现在的杨六郎并没有多想,他只是纠结于不知该如何让柴郡主放弃罢了,因为虽然他拒绝了,可是对方却并没有就此放弃,这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这也是杨六郎一直很欣赏对方的原因,可是这一点发生在自己身上时,他才方觉难办。
而今天又欠下柴王府一个人情,杨六郎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就在这样的时刻,五哥却莫名奇妙找到自己问那天的事,杨六郎当时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被发现了。
可是转念又想,他没道理还能恢复记忆,漪云对五郎有情,杨老郎也是知道的,自然不会想到对方可能把那件事说出来,于是还以为对方在诈他,遂平复了情绪假装毫不在意的问,暗地里却偷偷观察着后者的脸色。
杨五郎看到他一闪而过的变色,就知道对方肯定不愿说实话了,只能道:“六弟,那天的事,我都记起来了,我对小七……你告诉我,当时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吧。”
杨六郎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半晌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什么叫,让我告诉你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呢?是你中了药,把小七当成一个女子般发泄,还是我就在那个树林外面,却始终动弹不得,眼睁睁听着他哭着求救。”
杨六郎仿佛变了个人一般,说话刻薄而不留情面,也许是压抑得太久,他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的怒意原来已经积攒了那么多,心里的痛苦,并不比他们当事人要少,如果他谨慎一点,是不是就可以及时救回少年,是不是就可以,让他不用经历这样的噩梦?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刻薄的,冷漠的:“你不是,都想起来了吗?”
他看着大受打击的杨五郎,对这个五哥再没了往日的尊敬和友善,冷着声音道:“就算是小七把你的记忆抹去了又怎样,五哥,你为什么要想起来,就这样不好吗?”
亲耳听见自己的弟弟说出这样的话,杨五郎除了难过,更多的是痛苦,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事实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让他们印象深刻,连一向敦厚善良的六弟都这么说了,那想必,他对小七的伤害,远远不止这些。
可是如果不想起来,难道他要接受他们莫名其妙的疏离,还不明所以的责怪他们吗?想到小七那时冷漠的表情,杨五郎只觉得心里一窒,痛得难以呼吸。
他宁愿让伤疤揭开,也不想毫不知情的任由小七疏远他,残忍也好,无耻也罢,他只想这么做。
可是杨六郎的眼神让他陡然间有种被看透的错觉,在这个并不算太聪明,却总是直性子的老好人弟弟眼中,他有种无所遁形的难堪,杨五郎移开了视线,说:“不管怎样,我都会向小七道歉的。”他转身离开。
杨六郎有些不敢置信,他恨恨道:“你不能这么做,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他简直没办法相信,一向理智而聪明的五哥,难道会不知道,如果再把这件事扯出来,对小七的伤害会有多深,还是他知道,却根本不愿考虑小七的处境?
一时间,杨六郎心里涌起了一股怒火,他紧紧的握住拳头,心下已经开始想对策。
天波府的厄运似乎到了头,转机慢慢出现了。
漪云被佘赛花放走后,却并没有立即向明姬复命,她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杨五郎的面容总是不时在她脑海中涌现,想到在天波府的日子,想到那人出于愧疚对自己的好,想到天波府善意的佘赛花和其他一众杨家人,想到那日杨五郎对佘赛花说起娶她为妻的话,心底的惆怅越来越多,不由失声痛哭。
路上又见到不少难民,听到传言由于天波府内乱,现在边境岌岌可危,不少失限地区的汉人只得逃出来,流落街头。漪云虽然接受了大辽的一番栽培,可是骨子里却还是个汉人,同情之余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又是愧疚又是迷惘。
漪云想了很多,最终并没有回到大辽,半路转回了汴京。
投案自首,被送大理寺受审,皇帝垂帘听审。漪云道出真相,潘仁美却一再抵赖。柴王与八贤王压制潘仁美,漪云才得以将事实说明。潘仁美所为败露,皇帝大怒,要漪云一同去潘府搜查潘仁美通辽证据。
一切都在杨家人不知不觉中发生,等杨业醒来,清楚了自己已经被自己的儿子从牢狱中劫了出来,当下气的要把杨七郎和杨四郎捆起来,就要一起回去负荆请罪,在他看来,杨四郎虽然平时忤逆了些,行为有点离经叛道,但却不是不知轻重的,而杨七郎,却从小被骄纵惯了,性子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所以当看到醉倒在二儿子怀里的少年时,他当场就扬了一个巴掌要打过去,却被惊醒的杨二郎拦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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