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几上手机振动的声音打断了陈鱼的思绪,看了一眼屏幕上熟悉的号码,他也说不清自己是轻松多一些,还是失落多一些。
“喂?嗯,妈你在那玩得好吗?好,我这儿一切都好...别乱想了,哪儿有那么多预言梦呀,我看就是想我了...我...我今天有点失眠,在家里看电视呢,你听咱们家电视机的声音,我现在肯定好好在家里呢...嗯,好,好,晚安,我在手机里下了几首音乐,实在睡不着听听音乐,嗯,好,晚安...”
直到对方结束通话,陈鱼才放下手机,倒在沙发里,看着电视,想着自己是不是也放几首歌试着能不能催眠,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自己看着都觉得自己可怜。
“叮咚...”陈鱼下意识地站起来,本来放松的神经紧绷着,环顾了一圈客厅检索着趁手的东西。“叮咚...”又响起一声门铃声,陈鱼松开了下意识紧握着的拳头,有些好笑地摇摇头,疑惑地站在门口,一边看向猫眼一边问:“是...”
好像是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陈鱼是弹跳着和房门拉开一段距离,然后揉了揉脸,自我催眠般地喃喃道:“振作振作振作...”门铃声没有再想起,陈鱼长舒了一口气,重新站到门口,啪嗒一声,打开了门。
“郑教授,您怎么来了?”郑教授?再次听到这个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本不应该再听到的,客气得近乎不客气地官方称呼,郑北溟挑了挑眉毛,压下了心里的不舒服,似笑非笑地说:“你确定要和教授在门口讨论这个问题?”
“...您...呃...请进...想喝点什么?家里没有咖啡...或者,鲜榨的果汁?”看着郑北溟自顾自地进门,然后放松地坐倒在沙发里,陈鱼发现自己的不安和忐忑也诡异地平复了下来,随着大脑变得清醒,也重新找到了和对方自然相处时的状态。
“来杯水就好...再来一点你做的点心吧...”拿起水壶的动作一顿,陈鱼看着郑北溟的眼睛,试图从中确定自己方才从对方语气中感到的...挑逗?是自我安慰的错觉,却挫败地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到一片深邃的黑暗,仿佛黑洞一般,危险,却又具备强大的吸引力,仿佛只要下一秒,就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点心的味道可能太甜了,要不我下碗面?”陈鱼有些不自在地转移视线看向电视,却正好看到了疑似男女主人公久别重逢激情拥吻的画面,为了迎合气氛的配乐声大得有些刺耳。关掉了热闹的电视,陈鱼摸了一下鼻子,有些心虚地将水杯递到对方面前,等着对方的回答。
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在飞机上草草解决完晚餐的郑北溟本应该没有任何类似饥肠辘辘的感觉,可在听到陈鱼的询问时,他竟然诡异地感觉到胃很空虚,那种区别于饥饿的不满足感,他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了。
“不麻烦的话那就来一碗吧。”不知道为什么,郑北溟的脸上明明还是平静的表情,陈鱼就是感觉对方此时的心情好像很好,这个认知让本就不会拒绝对方的自己有些跃跃欲试的紧张感,就好像将要面对一场考试,而评委,恰恰是你最希望从他嘴里得到肯定的人。
陈鱼轻嗯了一声,然后转身走进厨房,满心的紧张和欣喜让他没能及时感知到,身后男人看向自己的,一闪而逝的,带着探究式侵略的视线。
四人规格的小餐桌里,两个人面对面坐着,陈鱼看着与这个温馨小屋格格不入的男人大方却不显得粗鲁地吃完了碗里的面,突然感觉自己也有点饿了,下意识的摸了摸好像在抗议的胃,陈鱼没有动身去厨房再添一只碗,而是看着郑北溟放下碗,等着他说我吃饱了,或者说再来一碗,不需要任何别的诸如味道不错的词汇,只是眼前这只看起来很干净的碗就让陈鱼的心里升起难言的满足感。
放下了筷子,郑北溟接过了陈鱼递上的抽纸擦了擦嘴唇,整个人的气质显得更加的慵懒和放松,声音轻轻的,好像是狗尾巴草拂过心头,痒痒的...狗尾巴草?被自己诡异的比喻惊到的陈鱼差点被口水噎到,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自己旁边,不断逼近的姿态让人有一种被禁锢般的,难以逃脱的窒息感。
“...教授...”单手撑着头,郑北溟停下了自己靠近的动作,微微拉开了一段距离留给对方呼吸,平静地开口打断了陈鱼的话头:“我想我应该知道一点什么,知道一点有关于你的,还有第二个人知道的事情。
“...”陈鱼惊愕的睁大眼睛,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和羞恼,不是感到被冒犯的恼怒,而是因为听懂了对方的画外音,莫名地有些羞怯。
“你很喜欢我...”不是疑问句,也不是反问句,而是一个标准的陈述句,郑北溟显然没有因为陈鱼窘迫的现状而停下的意思,继续开口道:“对于一个我很看好的追求者和未来的合作伙伴,我不介意为对方解决掉一些小麻烦,也不介意给予一些基本的信任,前提是,我需要绝对的坦诚,绝对坦诚的意思是,我不希望有关于你的什么事情是从别人的嘴巴里知晓的。”
看着一向早熟从容的学生因为备受冲击而显得有些呆滞的蠢蠢的样子,郑北溟本来因为这一系列事情显得有些焦躁和不快的心情也被被取悦后的轻松给抚平了。学着陈鱼方才的动作,郑北溟提起水壶,将刚刚被自己喝完最后一口的水杯再次续满,移到了对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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