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四溢。孔雀正无聊,便盯着这方的一举一动。那沙弥一抬头恰对上她的视线,顿时呆住,连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孔雀调皮,起初也含笑与他对视,终受不了那副痴相,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苏懿方才一直认真听讲,并未注意到他们,此刻转头一看,登时大怒:“你这出家人好生无礼,怎可盯着女眷目不转睛?四大皆空莫非是说着玩的?”
方丈也瞧见了他徒孙这般出乖露丑,老脸一红,训斥道:“言德,你今日这是中了什么邪?常时见你聪敏勤谨一心向佛,住持师父才叫你来伺候我。我本有意栽培你继承衣钵,谁知你竟如此不争气,真是气杀我……”说着咳喘连连,显见气得不轻。
那叫言德的沙弥已然回过神来,满面羞惭,一句话没说,起身跑出门无影无踪。方丈长叹一声道:“都怪老衲管教无方,教王爷看笑话了,实在惭愧惭愧。”看在他的面子上,苏懿不好再追究,心中仍极为不满。这样远近闻名的寺庙,庙里的和尚却对着个姑娘发花痴,任谁都会质疑住持平日管束不严,僧人修行不够。他本想带着孔雀立刻离开,可是明日丑时早已定好的消灾祈福吉祥法会不能取消,只得耐住性子,在寺中客房安顿下来。
女眷被安置在后院,男客通常在前院。苏懿不放心,叮嘱两名女侍卫机警些,万万不可大意。
孔雀闲不住,好不容易出门一趟,她觉得什么都新鲜,哪都想去瞧一眼。用过晚斋,红日西沉,点点余晖下,鸟雀扑棱着翅膀纷纷归巢。她带着两名侍卫出了侧门,一条溪水从高处潺潺流下。走过小溪上的一座木桥,稍远处种着成片桂花。粒粒黄蕊挂满枝头,花香蕴郁,沁入肌肤。
她一边走一边赞叹,不由唱起曲来。俩侍卫面无表情警惕地环视四周,十分扫兴。幸而孔雀业已习惯,亦不放在心上。孰料转过几棵大槐树,突然有人从一块大石头后面跳了出来。一名侍卫立即拔剑上前抵住那人脖颈喝道:“什么人?”
孔雀定睛一看,原来是方才老方丈房中那叫言德的痴呆沙弥,不由地又笑了。言德这回不呆了,却是神色慌张,小声说道:“封凌,你不记得我了?我是陆珉啊,归云书院的同窗。‘呦呦鹿鸣,食野之萍。’你忘了吗?”
歪着头思索了一阵的孔雀摇摇头说:“我自山崖跌落过,大夫说我失忆了。所以,我不记得你是谁了,真抱歉。”
言德大失所望,喃喃道:“失忆了?真的?”
侍卫不耐烦催促道:“行了,我家姑娘不记得你了,说什么都没用,快走吧。”那言德被她推搡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立稳了脚跟,他急急说道:“姑娘莫催,我还有最后几句忠告。”他顿了顿,肃了面色说:“此地不宜久留,封凌姑娘快离开寺院罢,迟了只怕大祸临头。”
两名侍卫一愣待想仔细盘问一番,他早已三两下跑不见影。其中一位追出去,远远看见他跳墙进了寺内。怕惊扰了那些和尚,她亦不敢追进去,只得悻悻然走回来。俩侍卫商量了一下,决定马上去向王爷禀报。
苏懿听完,沉吟许久。难怪他觉得那沙弥有些面熟,原来是书院同窗。想来他定是知晓了什么阴谋,但若是现在大肆寻找他,反会打草惊蛇。不如假作若无其事,静观其变。暗中派出几名侍卫,乔装改扮飞马至附近驻军求援。
孔雀没再回自己房中安歇,虽则寺院规定男女不得同宿,但此时情况紧急,哪里还有空理那些清规戒律。侍卫们皆束甲持剑埋伏于房内和屋顶,她与苏懿二人则于卧房对坐。至后半夜,并无动静。她渐渐支撑不住,趴在床上睡着了。朦胧中觉得有人将被子轻轻覆在她身上,她想道声谢,没说出口又迷糊了过去。
睡得正香,突然苏懿俯身推她道:“快起来,果真有敌来犯。”她翻身坐起,尚未清醒,已被他抱在怀里,一剑劈开门扉,跃至院子中央。
今夜方初九,上弦月只在前半夜出现,后半夜唯余满天星光灿烂。微弱的星光下,只见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攒动,刀剑铿锵交错,不时有人受伤倒地,看得她胆战心惊。
侍卫们自动围绕摄政王与孔雀形成一个保护圈,与来犯的敌人殊死搏斗。苏懿一手拉住她,一手持剑不动,只是认真观察着四周的动静,不时指挥两句。
来的人都穿着黑色夜行衣,为首几人皆以黑巾遮面,亦在马上观望,并未动手。这些人训练有素,进退有度,不似一般匪徒或盗贼。苏懿眼见己方渐处下风,不由皱紧了眉头。略一思索后,他叫过四名侍卫,令他们专意守卫孔雀,自己拔地一跃,足尖在人头上轻点,迅疾向远处马上观战的其中一个头目扑去。
两人片刻即过了数十招,未分胜负,苏懿却突然住了手,跳在一旁,拱手沉声喝道:“孟师兄,你我本是同门,缘何相煎太急?”
那黑衣人沉默许久,方扯下面巾道:“终究被你认出来了。”原来这人正是孟宸。
苏懿见自己判断准确,嘴角不由泛起一丝冷笑:“师兄忘了六年朝夕相处,我怎会认不出你。我只不明白,我待师兄不薄,师兄今夜却是为何而来?”
“为何而来?”孟宸嗤笑一声答道:“你还不明白吗?你有的,我没有。你不珍惜,何不让给我。只要师弟肯交出女王和摄政王的位置,师兄定不为难你。”
“原来如此,孟宸,没想到你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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