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几步跳跃上前,身手矫健迅速。她虽然习得许多功夫,却很少用来与人对抗。单练时看起来缓慢阴柔的动作,真正用时如狂风扫枯叶。助手本想上去帮她,但看眼前这个情况,完全没有必要。两个武士根本跟不上她的速度,掣肘击打,腿踢连环,一气贯成。“真不是人。”助手带着专家进入操控台。
“这是个很完备的智能防御系统。”专家忙活一阵,将地下室入口大门打开。“嘿,别跟他们玩了,干掉他们。”助手向般若喊。般若拔枪上手,对准武士的颈部。“快点!你还在干什么!”助手见她迟迟不动手,反让两个武士拔枪出来。
两声枪响,助手将武士击毙在地。般若看着地上淌出的血,有些晕眩。“快进去拿东西!”助手见她发愣又喊了一声。冲击她的短暂模糊记忆消失了,助手的话一直在耳边重复,她转身向地下室走去。
被关在囚室里的布雷特三人歪在墙上,时有时无的恐惧和担心让他们不想说话,不说又憋得慌。“我相信般若。”泰阶说,“我不知道他们怎么让般若不认得我们,但是我相信般若肯定不会忘记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知道般若。”泰阶的声音打破了可怕的沉默,随即而来的,是宋问的叹息声。其实他们都没有真正感觉到死亡的到来,心里都含有希望。布雷特突然笑起来,泰阶宋问不解地看着他。“我不认为般若是一个很容易征服的人。”
正在着急等电话的怀特终于听到了好消息。般若他们已经得手,正在回去的路上。
她手里抱着那个盒子,盒子里的东西,有一小块戴在她脖子上,里面有她父母的血液。前往汇合的路上,般若觉得头疼不已。“你还好吧?”助手问她。她只觉得头一阵被撕裂的疼,司机见状,临时把车停下。助手连忙给怀特打了电话。
“不要停车,马上回来!”怀特知道她是见到了那文物受了刺激,只怕她忽然醒来,那就麻烦大了。司机准备继续开车,般若却打开车门从上面滚下来。“快把她拉上去!”助手和司机专家三人下车想把她抬上去,般若发狂一样不让人碰。怀特先生的电话又到了,他给助手下命令无论如何也要把她带回来。
般若模模糊糊想起路边看到的红瓦寺庙,她急躁狂暴,眼前这些人全不认得,手里的盒子紧紧抓着不放。怀特的电话又到了,这次的命令是,东西一定要回来,人回不回来没关系。得了命令的打手见般若强横难制,不得已拿出枪对准她。般若一脚将枪踢落,抢了车子踩下油门就往前冲。车后几声枪响。
一手抱着盒子,一手抓着方向盘,般若思维混乱不堪,满头大汗。
车子在道路上胡乱七扭八扭前进,青砖红瓦,暮鼓晨钟,赞偈声,错落交叉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又有几个人的脸断断续续蹿出来,我是谁,谁是我?
“我今天特意给她加大了药量……”“但是她还是跑了!”“也许是刺激太大了,心底的记忆被唤起……”“我不想听废话!马上找到她,把东西拿回来!”
她的灵魂再次飘离了ròu_tǐ,这次的ròu_tǐ脸上显出悲哀的神色,不再平和。那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又出现了,他的嘴巴在动,但是没有声音。过了一会,那人消失了。她举目四望,空荡荡没有一点方向。忽然天际传来几声呼唤,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师父。”她应了一声,却不知道自己叫的是谁。从天际又传来许多声音,很多人在叫她的名字。“师父。”“大师兄。”她下意识应着,脱口而出,毫不犹豫。
她看到肉身旁放着一封信,那信很眼熟,是师父给她的,叫她遇到困难时打开来看。走到身体旁边,捡起那信,打开一看,里面竟连张纸都没有,空空如也。正当疑惑之时,听见鼓声传来,悠长空灵……
寺庙的鼓,说是“晨钟暮鼓”,却不是我们现在理解的傍晚击鼓,是在晚上九点之际。般若正躺在客舍中,梦见许多不着边际的东西,忽然一声鼓声传来,猛然从梦中惊醒。睁眼一看,既没有什么人叫唤她的名字,也没有信。连续打了好久药水,般若脸色黯黑,面容憔悴。她不知道这是那里,看到桌子上放着个盒子,这个她有印象。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深厚老绿的玉玺寒气深幽。将盒子带在身上,般若信步出客房。
月色清幽,凉风轻袭。从客房转到大雄宝殿外,院里寂寥无声。般若怀里揣着那盒子,捡一处大石头坐下。似曾相识的景象让她渐渐想起被压抑的往事,但对于自己怎么来到这里,确实回忆不起来。她手里的拿的这个,是和氏璧,还是块石头?凉风将她吹得清醒。
一个老和尚见她独自坐在这里,往这边过来,般若起身向他合掌行礼,和尚回了礼。“敢问法师,我是怎么到这来的?”“佛门常开,你自尘路来。”“我自尘路来,未了尘路事,请法师开示。”“有缘起,则必有缘灭。了断则灭。”般若从催眠幻想中醒来,心里半静半杂,听了这和尚的话,顿时眼清目明,只第二天就下山去了。
回旧金山的路上,般若已经把所有事情都理顺。这么多年来困恼自己的,原来只是这样东西。
阿振见到般若时,简直不敢相信,她已经失踪了那么久,警察一点消息也没有。
“如果你想帮我们,请按我说的做。”般若对阿振说,阿振狠狠地点了点头。
般若给怀特打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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