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愣住的是苏雪,她不相信他竟会答应她的离开,难以置信。虽然她一直说想离开,但她多想听到他对她说留下来,而不是现在他说的。她一心向往的自由如今得到了,却并没有她想象的喜悦,只因自由意味着的是失去他,这对于苏雪来说更痛苦,比以前所承受的任何刑罚都痛苦。
不,她不想离开,她后悔了,无比后悔。
“等我交待好一切后就离开吧!也许新的宫女皇上会不习惯,请皇上多担待点。”苏雪违心地说着,心却如刀割般地疼痛,每吐出一个字就砍下一刀。
苏雪从床上站起来,脱去了皇帝身上沾了泪的衣服,此时皇帝抓住她的手,将她轻轻地搂在怀中,轻轻褪去她同样被泪水打湿的衣服。
泪在这两个看似很近,却又很远的人的眼角流下,各自挣扎在痛苦的边缘。他在说出那一句话后就后悔了,而她在听到他说的那一句话后也同样后悔了,但是各自都又太过倔强,他在经过她拒绝的话后倔强地说出了那段违心的话,而她却也倔强地同样说了那段违心的话。
他是皇帝,从小到大他都不需要选择,他的一生早就已经安排妥当,他只要顺着这条轨道一直走下去就好。他第一次见她就倔强地留下了那个眼神永远透着骄傲的小女孩,而之后的她却温柔地让他惊讶。在他册封第一个嫔妃时,他看到她那骄傲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淡淡的忧伤,他心疼她,他不希望她单纯的眼神被其他的东西覆盖。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眼神中有了越来越多的东西,但每次她拒绝他的时候,她的眼神永远只有单纯的骄傲,那种向往自由的骄傲。他想保护她,却发现她总是一次次地被伤害,好几次他都看到她身上的淤青和血痕,有时他碰触她的身体时都会看到她脸上痛苦的表情。他从来都不知道这种痛苦她到底是如何熬过来的,从小到大,他连个伤疤都没有。他想代替她承受,但他却只能看着她忍受这种痛楚。
皇帝轻轻拭去苏雪眼角的泪水,但泪水也在他的眼眶打转。苏雪曾经洁白无瑕的肌肤,如今却满是淤青和伤痕,他很清楚每一道伤痕的来历,每次看到,他的心都会如针扎一样痛,但苏雪从来不说这些伤痕是何处得来的,甚至还无数次地为那些迫害她的凶手辩护。但是下次她的身上只会出现更多更深的伤痕。泪情不自禁地涌出皇帝的眼眶落在苏雪的脸颊之上,与苏雪的泪融合在一起,但是ròu_tǐ上的融合却无法阻止他们精神上的分离,相爱却注定分离的命运。也许这将是他们最后一次靠得那么近,把一切的烦恼都丢到脑后,彼此间的抚摸来安慰两颗同样受伤的心,互相依偎在对方温暖的怀抱中。在此之后,他们将变成两个陌路人,从此天涯海角将永不再见。
翌日,苏雪找来了新来的宫女,柳儿是在老宫娥手中□□好多年的宫女,对于这些并不陌生,只是对于皇帝的一些行为习惯,饮食起居并不是很清楚,苏雪都一一交待。
差不多十日之后柳儿已经大致清楚了,其他的苏雪也都记录在了册子之上,不久之后相信她能够取代苏雪的位置了,只是她却无法填补皇帝心中空出的位置。
“苏雪姑娘,皇后娘娘她要上吊自尽。”琥珀气喘嘘嘘地说道。
“什么?柳儿,你去告诉皇上。琥珀,马上带我去!”苏雪立即说道。
“娘娘怎样了?”苏雪边跑边问道。
“琉璃与珍珠已经救下来了,只是现在还未醒!”
“那有去通知楼羽国主吗?”
“玛瑙已经去了!”
“叫太医了吗?”
“珍珠去叫了!现在就琉璃在照顾娘娘。”
苏雪不再多说什么,赶到了楼兰的寝宫,环顾了一周之后,看到面色惨白的楼兰,身上穿着那身来时穿着的白色流苏长衫,一袭雪白的衣服手饰,干净通透地如同刚出生的婴儿一般。
“太医到了!”
只见太医坐下来,把了把脉,然后惊恐地说道:“娘娘应该还服了□□,只是微臣不甚清楚。”
苏雪看了看,正欲说话,却看到皇帝也赶来了,看到苏雪在旁,也不多说什么,只问太医,太医如实回答。
“去通知楼羽国主了吗?”皇帝说道。
“已经去了!”琥珀回道。
皇帝也只能等着,其他太医只顾在一旁商量却没人知道该如何下药。
过了一会儿,楼羽和孟颜一同过来了,还有薛焱淼。
“兰儿怎么样了?”楼羽忙问道。却见众人都摇头叹气,走近一看,楼兰已毫无血色。
“我来看看。”孟颜上前把了把脉,然后说道:“是西域的蛊毒,没血蛊不好解这毒了!”
“血蛊?”楼羽有些诧异:“你去练血蛊了吗?”
“难道不练吗?我想楼兰的蛊毒应该是蛊毒虫小时候的蛊毒,她留下来的,只是没蛊毒虫真的有些难办!薛焱淼,你有办法吗?”
薛焱淼看了看,也不把脉,说道:“如你所言,没蛊毒虫难解此毒。”
“若有蛊毒虫,将其服下,带出蛊毒不成问题。”
“那兰儿就只能等死吗?”
孟颜低下头沉默不语,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静的如同一堵坚固的墙,只听得到楼羽无声的抽泣。
“哥……”楼兰缓缓地挣开眼睛轻轻唤道。
“兰儿,你怎么样了?”楼羽焦急地问道。
“哥,终于见到你了……”楼兰微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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