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两个亚际工人还在议论:“亚际是中国的,又有这么厉害的研究生,中国的电气真是不得了啊。”
“是啊,不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居然读这种专业?看起来像是个艺术生诶,应该是美术或者舞蹈的。”
……
辗转两个小时,林爱月最后在路边下了车。剩下半个小时的徒步行走,穿过蜿蜒逼仄的山林小道,才终于见到疗养院的入口。
此时正是午休时间,院中鲜少有人走动。一栋栋独立的楼房,宽阔的花园景致,还配备许多运动场,与其说是一座精神病疗养院,不如说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乌托邦世界。
这里的一景一物,几乎再现了文学巨匠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中的疗养院“阿美寮”。
最初有朋友告诉她,“我发现了和《挪威的森林》里很像的一座疗养院,最近准备带一支医疗志愿队过去,你要不要跟来看看?”
她喜欢看书,村上春树、川端康成,都是她的颜如玉。
所以,她来了,然后成为了这里的一份子。
轻车熟路来到一幢单元楼前,有护士扮相的妇女正在门口扫雪,爱月蹦跳上前:“游子!”
游子闻声抬头,露出笑意:“是爱月来了,这雪真大,一路辛苦了吧?”
“路有些难走,没事的。”
“真应该马上迎你进屋喝杯热茶,可是不巧,青子正在午休呢,你先到我那里去坐坐,好吗?”
这个青子,是一位年过八十的老奶奶,在这座疗养院里已经住了超过三十年,精神却一直没有恢复正常,她正是林爱月留在这里的原因。
最初来到这里,朋友是为了医疗,林爱月是为了村上春树。当时的青子已经患了数十年的失语症,除了专门管她的护士游子以外,谁也认不得。
“青子奶奶到底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爱月曾走访院里的很多人,问过这个问题。
“哎,也不知道年轻时经历了些什么,真是个可怜的人呐。”
这是她得到的最多的回答。
林爱月:“我想青子奶奶也应该正在午睡,那我先到应爷爷那里去,这样的下雪天,爷爷一定高兴坏了,舍不得睡觉的。”
“好的,等青子醒了,我再去叫你。”
别了游子,爱月改道去向另一幢房子。
青子的确是日本妇女,而这位应爷爷,祖籍广东,后来下港经商,听说做得家大业大,但也不知是为了什么,曾几度抑郁自杀,于二十几年前来到了这所疗养院,直到今天。
也许是因为在这偏僻的深山里竟能遇到一个中国小姑娘,应爷爷非常喜欢林爱月。
她的出现,给两位古稀老人的生活带来了色彩,疗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们都感激不尽。
按下门铃,开门的是应爷爷的管护医生南田,他说应爷爷正在门廊上看雪,应爷爷大半辈子生活在南方,没见过雪,来到青森之后可是把他高兴坏了。
爱月进了屋,看到应孚海坐在门廊上,身上披着他最喜欢的那件厚厚的军大衣,正看着外面的雪景笑,脸上的皱纹全都挤到了一块。
爱月走近,用中文乖巧地叫了声:“应爷爷。”
一听到这声音,老人十分惊喜,回头看她:“是爱月来了啊!”
“是啊,应爷爷,感觉您的气色又好了不少呢。”
“因为爱月来了,爷爷高兴呀!”
爱月正哄着老爷子开心,南田医生便过来了:“应老先生,您的孙子已经到大门口了。”
爱月惊讶:“应爷爷,您的孙子今天过来看望您吗?”
“是啊,今天爱月和小孙子一起来看我,爷爷我心里真是高兴啊。”应孚海逐笑颜开。
林爱月知道应孚海的孙子定期会来看望,可她此前从未碰见。爱月起了身:“应爷爷,那我就先不打扰您和孙子相聚了,过一会儿我再来看您。”
“等等,爱月,”应孚海伸手拦住她,又探向南田医生,“今天,让爱月留在我身边,可以吗?”
按照院里的规矩,病患是不能与外来人员单独相处的,必须要有第三人在场。
“当然可以了,那就麻烦你了,爱月。”
“不麻烦,应爷爷,您这么信任我,爱月心里好高兴呀。”
很快,屋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闻声人数不少。
爱月端坐在应孚海身边斟茶,听着医生与那些人接洽的声音渐近,直到那脚步声在门口处停驻,一阵低沉醇厚的男性嗓音也在她身后响起:“爷爷。”
爱月循声回头,视线最先触到那人笔挺妥帖的西装裤,再向上看去,他正欠身颔首,对着老爷子鞠躬,而从身上那件宽大修长的大衣仅是及膝便不难看出,他个子十分高大。
应孚海脸上溢满笑容,连声呼唤:“小绍,小绍……”
男人缓缓起身,猝不及防,爱月撞上了他落下来的目光,也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
剑眉,鹰眼,脸庞轮廓冷傲而刚硬,透着凌驾一切的气场,与《华尔街日报》上衣冠楚楚的商业巨子如出一辙。不知其名,不知身份,却让爱月莫名地生出了种压迫感。
而这种强大气场,仿佛是从他的骨子里透出来。
他正盯着爱月,脸上还留了方才向应孚海鞠躬时的谦卑。
爱月朝他微微颔首,绽开笑容:“你好,应先生。”
那人终于开口:“爷爷,这位是?”
“这是爱月,在东京留学的一个小姑娘,她来看我,可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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