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病初愈不能骑马,玉阳很细心的买了马车,有了他的带路,不仅没有被追兵追上,而且很快的到达玄武国与轩辕国的交界处,残存上百年的古战场。
正值一站初歇,两人匍匐在山上,观察着下面密集的营帐,营帐周围飘着一些旗帜,有龙有虎,可以确定那正是青龙国还有白虎国的军营!
心头一热,便起身欲下山寻二师兄与四师兄他们,手却被人拽住,她回头,见玉阳凝重的脸色,弥漫在清晨的薄雾里,愈发显得神秘了些。
他说:“你见到他们又能改变什么?”
秦月蝉雀跃的心突然沉寂下来,她茫然的看着玉阳,“我,我去劝他们别打了。”
“三百年来第一次吴国混战,真的能仅凭一女子之言而停止?”
他的话猛地敲打在她的肯定,她何尝不知,那六人皆是人之龙凤,身后不仅仅有一个家族,还有整个国家的臣民,还有背负的家族使命,难道,真的会因为她而停战,共享和平?
她与他们的结合,不过是山河图上的一句预言吗?
身子晃了晃,玉阳忙上前扶住她,眸子里有一瞬间的心疼。
“你可以不用管这些事,隐居远离尘嚣多好。”
秦月蝉缓缓的抬起头来,片刻,又摇头,“不行,我不能眼看他们自相残杀,而且,就算要离开我也要一个答案。”
玉阳见她十分决绝,便不再阻止,只是在她下山的一刻提出分道扬镳,他说,他的任务完成了。1
那眉清目秀的脸转过去,她看到了他眼中的可惜……
正值两军交战,秦月蝉的出现引起士兵们的刀枪相向,可走近了看到她那张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脸时,又纷纷目瞪口呆,一名士兵手里的长枪甚至脱手而出,沦落在脚下的黄土里。
人们对美的事物永远报以宽容的心态,所以,一名百户长走出来询问:“不知姑娘可是这附近村子里的村民?”
她抬起头,望着那高高悬挂的青龙旗帜,淡淡的说:“我要见朱铭泉。”
百户长方才还一脸惊艳的脸瞬间变的骇人,“你敢直呼皇上名讳!难道不怕死吗!”
“他不会杀我,你尽管去传便是。”
百户长的脸色惊疑不定,貌似在猜想她的身份,须臾,又仿佛有了答案,语气便怜惜起来,“姑娘你花容玉貌,何苦苦恋皇上,此次交战皇后随驾,你还是别找麻烦了。”
他的话钻进耳朵,生生的在秦月蝉的心里原本结痂的地方,重新刨开,鲜血淋漓。她知道二师兄的俊美在青龙国很受欢迎,大有潘安掷果盈车的气势,这百户长是当她也垂涎他的美色,故而不怕死的亲自送上门来,只求一见吧。
唇边溢出苦笑,“你只转告他,曾经许诺的誓言有人来讨债了,他便知道是谁。”
百户长听她这么说,心下不敢怠慢,忙进去通报,没一会儿,一道白色的身影便出现在秦月蝉的视线里。
白色泛着银光的盔甲,将原本柔和的脸衬得英武,仿佛天上来的天兵天将,就算手染鲜血,也去不掉一身仙气,稳健的步伐,一步步离得越来越近。
她不禁扬起一抹笑,就像在三清山时的随意,“二师兄。”
朱铭泉脸色如常,淡淡的说道:“秦姑娘。”
他在说什么?秦姑娘?他们何时需要如此疏离的称呼?疏离的像仅知道姓氏的陌生人……
她不甘心的上前拉住他的袍子一角,“我是蝉儿啊,你的蝉儿,二师兄你……一定要这么冷淡吗?”
朱铭泉狭长的凤目低头看着她,如同罩了一层雾,那么的不真切。
“秦姑娘还是快些走吧,天下之大四海为家。”
拉住他一角的手被他轻轻挥开,像一抹灰尘般低微,眼前渐渐模糊了,湿润了,她抬起头来,恳求道:“你们不要打了好不好?这都是师傅的计谋,不要让他得逞啊!”
朱铭泉的眼闪过讥诮,只是原本很让人厌恶的表情出现在他如谪仙般的脸上,竟然不觉丑陋,那张红润的唇微微张开,吐出两个字:“笨蛋。”停顿了半刻,才又说:“叶闲卿在筹划的同时,难道其他国都在安逸玩乐吗?即便没有他的推动,这场大战也逃不开,这是上天的安排,懂吗?”
她使劲的摇头,哭声哽咽,“我不管什么安排不安排,我只知道你们在自相残杀,难道我们曾经的美好都是假的吗?我不信我不信!”
话音落,得到的是一记怜悯的眼角,那个曾经誓言要保护她一生一世的男人,冷冷的站在她一步远的距离,而这一步,掐成了不可逾越的鸿沟。
“礼义廉耻,秦姑娘切勿忘了。”
说完,二师兄便远远离去,她看到那白色的营帐后面闪出一名身穿大红色骑装的女子,二师兄上前牵住她的手,消失在拐角处。
方才目不斜视的百户长上前,说了什么她一句都没听见,全副心神,都投在他们消失的地方,睁的大大的眼睛满目灰色,仿佛整个世界都要坍塌了……
眼前不停的将曾经的画面重复着,他温柔的脸仿佛还在眼前,她生病时他衣不解带的守护,围场被迫分离时,他眼睛里绝望的滔天巨浪,那么一个白衣斐然的男子,曾是她来到异世见到的第一个人,那么温柔的问她,想不想吃阳春面……
然而,一切都变了,曾经她自以为是的美好,竟然是六人无法忍耐的羞耻……
转身离开的脚步格外苦涩,脚下犹如坠了千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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