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家皇太后应该催你了吧。”
她自顾自地边吃边按着电视机遥控器,一点都没有注意到林拓也已经移步到她目不能及的范围,更没有看到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冷得几乎可以拧出水来。
他快步走到她面前,手像是拿不住重物一般,把碗重重地往案几上一放,“咣当”一声,吓得她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接着,他揉了揉手臂,看也不看她,拎着随意搭在沙发上的西装就摔门而去。
干嘛这么大火气?甩脸子给谁看呢!这是顾天蓝的第一反应。只因这么多年,这是林拓也第一次冲她发这么大脾气,而且她不知所措。
不过他走了,她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盯着碗里那些黄澄澄的菠萝片呆了半晌,关掉不知所云的电视机,她泡在热水里,这样卖力的演出,真正身心俱疲。
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来,是江婷。顾天蓝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果然一接起来,就听到江婷的大嗓门在唱咏叹调,她皱着眉头尽力伸长手臂,还是听得很清楚。
骂了一会儿之后,那边稍微停了一下,顾天蓝才笑着说:“婷婷,我第一次知道你还有充当扩音器这一功能。”
江婷似乎是被囧到了,卡壳一下,“你还好吧?”声音轻得不像她。
真见鬼了,她应该去翻翻今天的黄历,明明不想别人察觉的,怎么身边的人一个个都……
顾天蓝不由地苦笑,“好得不得了。出来看看风景而已。”
“多走走也好,毕竟这几年你一直……”
“算了,婷婷,我有点累了,不聊了。”不等听到回复,她直接挂了电话。
不想听了。
也不想说了。
真的很累。顾天蓝觉得有时候,她就像一尾被剥皮抽筋的鱼,偏偏不知怎地竟没有死去,只好装模作样地活下去。尽管她自认一直用力地生活,用力地大笑,可似乎每个人都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林拓也有一回不经意地说她:“如果你觉得你是用尽了力气在笑,那么你心里其实是在哭。”
就这样愣愣地,手机屏幕一闪,因为长时间没有任何操作,已经切换到屏保的画面。她像是被什么咬了一口,下意识松开了手。
那是一张她和苏以年的合照。
他们还在读书时的照片。
她罕见地披着头发,只因为那个时候,苏以年说过她披着头发的样子很美。而他穿着白色的衬衣,纤尘不染。
他们的头抵在一起,眼神明亮,最放肆地笑。
顾天蓝遇见苏以年的时候不过是高中二年级,真正青春无敌的年纪。
那时,她的名字还叫林天蓝。
彼时的林天生一样,每天穿着不起眼的校服过着两点一线单调而重复的生活。她一直有些营养不良,所以衣服并不合身,过于肥大,像个布口袋一样罩在身上,越发显得整个人灰头土脸的。
林天蓝一边默背着英文单词,一边懊恼。那天轮到她做值日生,周一的升旗仪式总是拖得无比冗长,她心里盘算着离结束还剩多长时间,要不然,一回到教室草草擦擦黑板就得上课了,来不及再复习一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旁边的女生们一直在小声说着什么,声音越来越响,她皱皱眉,扭过头想要制止这小范围的骚动,就这样看到了站在主席台上演讲的苏以年。
她记得很清楚,当时苏以年不过是身着最普通的校服,但是那衬衣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竟显得那样耀眼的白,有风拂过,英姿飒爽。同样是校服,有的人就是可以穿得这么好看。这是林天蓝对苏以年的第一个印象。尽管想要装作不屑,她还是忍不住朝那个方向多瞄了几眼。
记忆里,那真是倒霉的一天。早上英语小测的成绩非常不理想,放学后,另一个值日生随便寻了个理由早早地溜掉了,只余她一个人做整个大教室的卫生工作。等她捶着酸痛的手臂打扫完毕,整个教学楼里空荡荡地都能听见走路的回音。外面下着大雨,偏巧她连把伞都没有。真应了那句老话,倒霉的时候喝口水都塞牙缝。打车是不可能的了,她没有那个余钱。没有办法,只得咬咬牙,冲进雨帘。
“喂,前面的同学,等等,等一下,哎,你等等。”苏以年就那样跑过来,把伞柄往她手里一塞,“给,拿着。”
“那你怎么办?”林天蓝脱口而出。
“我没关系的,男孩子,”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我家又近。你是四班的林天蓝对吧,我认得你,快回家吧。”还没等到她再发问,他就已经跑得不见踪影了。
那天风雨交加,她几乎撑不住那把伞。等回到家,衣服也湿得一塌糊涂。父亲早早就准备了姜汤,她接过毛巾,擦掉脸上的水珠,笑了笑接过来,略带鼻音地说:“谢谢爸!”
正准备喝,养母李秀兰从里间走出来,阴阳怪气地说:“哟,这声‘爸’叫的真是自然,有些人啊,脸皮厚得真是可以了。”
林天蓝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只是爸爸领养的孩子,当时觉得难以接受,但毕竟林父对她疼爱有加,一直都是有求必应的,年龄又小,过了那一阵伤心,也就没什么了。只是从小养母就不待见自己,近几年说话越发难听,她为了父亲忍了又忍,每次心中总是憋着一口气,闷闷的。
这回她还没来得及还嘴,父亲先沉下脸来,“秀兰,你就非得说这种话来伤孩子么?!”印象中,那是爸第一次当着自己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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