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屿有些惊讶地摸了摸他的脸,有些发烫,又喊了他几声,才确定西野是真的醉了。
他看着桌上空了的酒杯有些无语,他男朋友酒量是真的差到惊人。不过酒品倒是好,不像对面那俩已经开始鬼哭狼嚎发疯的人,不哭不闹不多话,就是意外地黏人。
齐屿伸手想替任奔奔和宋知良盛些饭菜,没被西野抱住的那条胳膊刚伸出去,就被人给抓住了。
西野把他的胳膊拽回来,两只都揽到自己怀里,也不多话,就是不让他去给那俩人盛饭。
齐屿觉得他可能是在吃醋,一时间新鲜极了,试探着问道:“你这样抱着,我怎么吃饭呀?”
西野的脑袋转了转,觉得好像是这样,这才松开了齐屿的一只胳膊,抱着自己之前抱的那一条继续发呆,齐屿喂他吃东西的时候就顺从地张开嘴,吃到喜欢的了,就抬头看着齐屿眯着眼睛笑。
他本来就累极了,这会儿因为酒j-i,ng作用混混沌沌的,没坚持一会儿就点着头开始犯困。
齐屿把他抱到房间里,安抚了好一阵才让他松开了自己的胳膊,发了无数个誓说一会儿就回来,最后定了二百个数的额度,让他数着等时间。
任奔奔和宋知良还在客厅里,俩人也都有些闹累了,抱在一块开始哭,一个嘴里喊着“我叫任奔奔”,一个念叨着“我不会放弃的”,各说各话谁也没听对方的,只是在自己的世界里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宋知良想从专科升本科,然后继续读研。齐屿之前建议他,最好报考的院校再低一些,宋知良想了段时日,还是决定报考z大。他教了几十年书的父母都曾经把z大当作目标,也是很多年的遗憾,他一直都对z大有一种别样的情怀和向往,有一点希望就想抓住。
但他命里也许跟考试犯冲,一到大考就各种状况各种失误。
考完他就知道没戏了,但是面对各种关心,他都是挂着微笑来面对,表现得好像毫不在乎,哪条路都可以走。可是,哪能真的毫不在乎呢?
宋知良看见坐到旁边的齐屿,眼睛一瞬间燃起了光彩:“这次不行,两年后我会继续考z大的研的!”他的最后一句话带上了哭腔:“我没那么差的对吧?”
齐屿点了点头:“你很优秀,只是少了那么点运气。”
齐屿不是在安慰他,宋知良知道,他仿佛只是极为自然地在阐述一个事实,却比其他各种天花乱坠的安慰都要真实且有力。宋知良哭着笑:“优秀就够了,至于运气,总有一天,我会让优秀把它给填上的。”
齐屿倒了一杯酒,跟他干了一个:“如果你能进入z大,不是你的幸运,而是它的。”
等喝完了,齐屿指了指客房,口令指挥宋知良滚过去睡觉,宋知良喝醉了也很听话,自己往齐屿指的方向走,只是撞在门上大半天不会开。
齐屿认命地过去帮他打开门,“脱鞋”、“上床”、“被子”、“闭眼”、“睡觉”,一系列指令发出得干净利落还十分见成效,宋知良完成得非常令人省心,齐屿满意地关上了门。
他先回了趟卧室,西野还在很乖地小声数着数,但他脑子有些乱,总是数着数着就串了,迷糊半天不知道怎么接,只能再从一开始。
齐屿的眼睛里染上了笑意,靠在门上看了一会儿,回头解决另外一个大麻烦。
齐屿觉得自己真是劳心又劳力,担当了各种不符合他形象的知心人设,让人忍不住想叹气。
他踢了任奔奔的小腿一脚:“起来,自己去屋里睡觉。”
任奔奔开始发疯,抱着酒瓶闭着眼喊:“谁!谁他妈敢踢老子!”
齐屿抱着手冷眼看他:“任奔奔,适可而止啊。”
任奔奔看清了他,嚣张的模样软了下去,委屈得直撇嘴,眼里的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他不说话了,就只是在那哭,把齐屿的心里哭得软塌塌的,神色跟着也柔和了下来:“行了,就准你折腾这一回,明天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许再这样了。”
任奔奔等他一靠近就抱着他不撒手,手里的酒洒了齐屿一后背,被齐屿揍了两巴掌才消停了,红着眼睛看他:“哥,当兵是不是很累啊,我受不了怎么办?”
“那就别去。”
“可是我想去……”
“那就别想那么多,能做到多少是多少。”
任奔奔又搂着他的脖子开始哭:“爷爷说,我的名字是伯伯临死前给我取的,他说,叫奔奔,听着可爱,不管是子弹,还是坏运气,都会不舍得一些……”
齐屿并没有见过任奔奔口中的伯伯。他死得很早,那时候齐屿刚刚出生,任奔奔还在他小姨的肚子里。任老爷子戎马一生,把军装穿成了身上的一层皮r_ou_,便也希望自己的子孙能承此志向继续为军为国效力。
顺从他意愿去当兵的大儿子的死彻底摧毁了他的这一坚持,他一辈子强势惯了,却从那时开始,再不干涉下一辈的选择。他甚至不让任奔奔跟着警卫员学那些格斗技巧,那个爱撒娇耍浑的小孙子,要是能随心所欲地一辈子乱跑乱跳,已经很好了。
在多年前的病房里,任奔奔的父亲握着他哥哥的手,哽咽着说,你给孩子取个名字吧。任家老大曾经对道路、桥梁等最感兴趣,梦想是当一个工程师,却终究是如不了愿了。他想了想,说,就叫任奔奔吧,自由任性地奔跑,取个叠音还很可爱,上了战场,子弹都不舍得伤害他。
任奔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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