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欠他一条命。
你杀了他。
西野有时候会感到不公,是他要强/j,i,an我,他该死。他有时候也会想,这样活着或许还不如去自首,十五岁和正当防卫,也许他是无责的。可更多的时候,他感到恐惧,他害怕去想手上沾过的血,害怕这一辈子都被安上杀人犯的名头,即使这个枷锁注定了要在他心里钳制他一辈子。
西守培曾冲他喊:“我儿子已经死了,他生前过得不体面,死得也不算体面,但你别想着再替他安一顶强/j,i,an犯的帽子。”
西守培是不想让西强被人说强/j,i,an犯,还是更不想让他被人说杀人犯,西野不知道,却仿佛从中获得了一点心安理得的倚靠。
除了他和西守培,没有任何人会知道,只要他不说,他就不用被当作杀了人的怪胎。他怀揣着这样的侥幸,残喘生活着。表面平静的日子里,他无法鼓起勇气主动去承受法律的审问,还有世俗的道德眼光。
他本就是如此懦弱的一个人,在遇上齐屿之后,这股懦弱变本加厉。齐屿干净得仿佛他十五岁那年伸出手想触摸的树叶,让他不敢暴露一点自己的不堪。这不堪已经不止是曾经杀过人,还有多年的逃避与隐瞒。
齐屿说,我男朋友这么好,齐屿说,傻西野,你是一个很好的人,是我担心自己配不上你……每一句话都让他恐惧,一天比一天恐惧。
喧嚣逐渐散去,他通红着一双眼,和西守培同样干涩到刺痛的双眼对视,西野的手抓住西守培钳住他脖子的胳膊:“如果,你想说的话,就说吧。”
西守培愣了一瞬,手下松了一点:“你不怕他知道了接受不了?”
西野闭上了眼睛,西守培以为他会流泪,但并没有。残酷的过往剥开在眼前,西野一滴眼泪都没有。
“怕。我害怕死了。我没有勇气让他知道,如果你要去说,对我是一个解脱。不管是对齐屿说,还是对任何人说。”他睁开眼,里面已经恢复成一片平静,“爷爷,我有时候会想,要是你当初没有帮我隐瞒,也许日子不一定比现在难过……谁知道呢,说到底,是我自己害怕,越拖越害怕。”
他嘴上说着害怕,表情却是一片木然。西守培撤回手,颓然地往后踉跄了一步,坐到了床边上。良久,他干涩地开口:“谁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儿子不被人说强/j,i,an犯。”
两只野兽经过撕咬和咆哮,似乎终于累了,落日沉沉的余晖洒在它们身上,天地空旷苍凉,让它们倦得连爪子都伸不动了。
良久的沉默后,西野揉了一把脸:“以后没事我就不回来了,我还有一年工作,到那时候再按月给你打钱。”
西守培脸上现出屈辱:“谁他妈要你的钱,你死在外面最好。”
“我应该的。”西野说着往外面走去,临出门前他突然停住脚步,顿了半天留下一句话,“不管哪种选择更好一点,我都很感谢你当初为我做的一切,爷爷。”那是第一次,他在西守培身上感受到保护,那下意识的举动,他不一定真的需要,但永远感激。
那声“爷爷”仿佛留在了这腐朽的房间里,让床边的西守培瞬间苍老了许多。
夕阳洒在院子里,空气中燥热逐渐散去,风成了暖红色。西野突然想起来小时候跟着西守培去收旧东西,也是这样的风这样的夕阳,天边一片橙红。
齐屿一直立在院外,手指间的烟头仿佛天边即将落下去的红上覆了一层暮霭苍青的太阳,西野走过去取下烟头,在旁边的墙上摁灭了:“别抽了,对身体不好。”
齐屿身体后倚在车上,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这种地方间杂着几户人家做饭还会用劈柴,袅袅的炊烟起来,被吹散,烟火味被吸进鼻腔,恍然生出了在人间的真实感。
西野冲他笑,眸子里温温润润的,声音仿佛那瓦房上升起的白烟,风中轻微晃动的柳条,温柔极了:“男朋友,我跟你走,可以消气了吗?”
趁着周围没人,齐屿突然直起身,两人的嘴唇相碰,然后快速地分开,留下淡淡的烟味,那温度仿佛都熨帖在上面了。
第40章 第四十章
他们回到公寓,性向的暴露、外人的眼光、接下来的路,什么都没有想,酣畅淋漓的性/*爱中有着残存的愤怒与心疼交织的温柔,仿佛要把这两天所有赌气拉开的距离全部填满,然后相拥着满足地一块沉入酣甜的美梦。
梦里没有要面对的一切现实,梦中的尽头他们仍然并肩而立。
没有几个人知道西野,但却很多人知道齐屿,z大经济系的系草,拥有一副极好的皮相,还有极厉害的家世和极强的能力,种种种种让齐屿在入学的第一天便在整个大学城都拥有了很高的话题。
知道他高一那段荒唐事的人也有,只是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保持了心照不宣的默契。那所中学里的学生,每一个背后都有那么点关系,窥见过一星半点权力的巨网,他们本就身处其中,明白缄默的道理。
即使嘴不严的,透露出一星半点,很多时候也被别人当作嫉妒的诋毁。何况,齐屿在频繁换男朋友的那段时间,还曾交往了两个女孩子,这让很多围观群众曾经觉得,那可能不过是一场富家子弟心血来潮的好奇。没走过心,所以才能换得那么快;对男生实际上没什么兴趣,才能哪天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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