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也许是累了,动作渐缓,最终停了下来。偌大的房间里寂静的只剩下她颠乱的呼吸声,像一方闹剧刚刚落幕的舞台,狼藉一地,死寂一室。
她撑起压住萧歆然的身体,长发自肩头滑落,轻轻扫过身下人的脸颊,沾了些冷却的泪痕。
自始至终,女人的目光没有落在她脸上,片刻也没有。
萧歆然蓦地抬高手臂,揽住女人的脖颈用力向下一扯,在女人愣神的间隙一个翻身,将女人压在了身下。
因为体力已消耗殆尽,此番动作,令她刚刚有所平复的身子又剧烈颤抖起来。女人的目光终于落入她眼中,出奇地没有反抗,而是毫无情绪地将她盯着,就像在看一本书,一盆花。
萧歆然的右手颤颤巍巍地,摸上了女人的脸颊。冰凉的手指滑过眉眼鼻梁,落在女人唇上,一抚一弄都是浓得化不开的温情。
她闭上眼,啪嗒一声,一滴滚烫的泪落在女人唇上。
女人的唇轻轻一颤,似乎被炽热的温度灼伤。泪水一不留神沿着微微开启的唇线滚入口中,舌尖上极端的苦涩令她蹙眉。
“我恨你。”
作者有话要说: 虐得够不够劲!
不够也没办法,这是最后的虐了…【才不是
☆、第五十八章
我恨你。
时鄞害死我父母祖父,我不曾恨她;时天依伤我心爱之人,我不曾恨他;萧奎夺我资产损我钦荣,我不曾恨他;严勋摧毁我最后的信任,我不曾恨他……不恨,因为这种情绪太过沉重,也太过剧烈,我怕它会掌控我,怕我会无法控制我自己,也因为我知道,我会赢了他们,会赢得漂亮干净,他们都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我没必要去恨。
可是你。
你拿枪抵住我的时候,我一点办法也没有。即便是被你□□折磨,我也不能对你多用半分力气。与其说是恨你,不如说是恨我自己。
如果没有医院里的初见,没有飞机上的情动,没有之后的陪伴,现在便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我恨你的出现,恨你的存在,更恨我的无能,可我怎么会……恨你?
我爱你。愿意将一切都给你,包括我的性命。这一世,能由你为我终结在今日,其实也很好。
这些话,萧歆然一个字也说不出。
两人保持着暧昧却又尴尬的姿势,维持许久。随着撑住床榻的胳膊抖得越来越厉害,萧歆然终于支持不住,松开女人,挪动了僵硬的身子,缩在一旁。
女人起身,站在床边,理了理衣襟,步子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卧室,对于那三个字,没有发表任何言语。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归于平静,她直起身子下床,走进浴室,关上门,啪嗒一声,落了锁。
沙发上静坐的女人听到声响,快速站起身来,思索片刻,快步走进卧室,压低声音翻找着什么。
与此同时,萧歆然将浴缸中放满温水,长腿一迈入了水。
丝丝缕缕的鲜红液体飘散在水中,织就一副丹青泼墨的赤红图幅。身体上的刺痛埋没在心房的位置,她将自己沉入水中,被柔软的水泽包裹,轻轻触碰,如同曾经落在身上的吻,轻柔温暖,如同流水落花。
长发在水中轻轻浮动,发梢擦过皮肤,细细的痒。她闭上眼,睡着了般一动不动。水波渐渐平静下来,如同一具水晶棺,沉睡了命运最为悲苦的睡美人,陨落了折翼最为痛楚的天使。
水渐渐冰冷了,她自水中站起身,细细的水流顺着旖旎的身体曲线一路而下,美得惊心动魄。她撩了撩s-hi漉漉的长发,打开了淋浴。
卧室里的女人合上最后一个抽屉,站起身来,神色空茫。
不见了……
本该躺在抽屉夹层里的锋利匕首,不见了。
浴室里,花洒将冰冷刺骨的水送到萧歆然身上,她手中不知从何处摸了一把匕首出来,颤颤巍巍比上了胸口,一刀毙命的位置。
该结束了……都结束吧,她已生无可恋。
匕首刺了下去,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道,与此同时,浴室门被大力踢开,女人身影转瞬便至,一把握住埋入寸许的刀锋,阻止了其继续向下的趋势。
两人的血流下来,殷红刺目的两股液体融合在一起,随着水流缓缓流淌。浴室中弥漫开淡淡的血腥气,一丝一缕,冰冷,没有一点温度。
萧歆然牙关紧咬,握着刀柄的手暗暗用力,女人察觉到,握住刀锋的力道更大,手上鲜血淋漓,却不曾犹豫半分。
“放过我……”萧歆然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求求你,放过我……”
女人猛地一用力,将匕首拔了出来,伸手过去,紧紧压住了伤处。
“我不许。”女人咬牙切齿道,“你要死,也只能死在我手上。”
即使到了这般地步,也还是固执地说着冰冷无情的话。
萧歆然站不住,女人的手托在她腰部,她便向女人怀中靠过去。
贴得近了,能听到女人的心跳,如春雷般急促,似乎是害怕到极致。
她勉强抬起头,去看女人的表情。女人脸上全是冷汗,紧紧压住她伤口的手上鲜血淋漓,抖得厉害,抱她也抱得很紧,仿佛一松手,珍贵的东西就要消失了。
按压止血的过程太过痛苦,她神智渐渐不太清醒,却还是看到女人嘴唇嗡动,对她说了三个字,悄然无声,是唇语。
说的是“别害怕”。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笑了,如果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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