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程洲看她抽烟时皱眉的样子,还有那句“女孩子抽什么烟”,片刻,把烟重新塞回去了。
她手肘搁在膝盖上,视线望向房门。
外面是晃眼的阳光,能听到外边说话的声音。
她往后一躺,摊进软软的被子里,望着屋顶,脑海里闪过一幅幅画面。程洲低头擦火的模样、坐在树干上吹风的侧脸、还有给她擦药时专注微蹙的神情。
“要死了。”宿忆嘀咕了一句。
发愣许久,还是许眉给她拿了盒饭,她说了声谢谢,就坐在椅子上吃起来。
许眉坐在对面看着她,那眼神看得她发毛。
宿忆停下筷子,“许眉你有话说?”
“没。”许眉笑,“好吃吗?”
“嗯。”有什么好不好吃,还不就那样。
“怎么自己一个人待房间,不出去一起说说话,晴姐已经好多了,买了好些特产请大家吃呢。”
宿忆埋头苦吃:“我有点不舒服,身上痒,在屋里擦药。”
“怎么了?”
“可能有点过敏。”
许眉点头:“那你要注意点。”
宿忆挑了块茄子吃,“都买什么特产了?”
“我也不清楚,程队长带她去的,逛了挺久,回来的时候晴姐心情好像还不错……”
宿忆抬头。
许眉撞上她黑漆漆的眼睛,讶然:“怎么了?”
“没,有我的份吗?”
许眉说:“很多,程队长提了两大袋子呢。”
宿忆吃不下了。
程洲这个臭男人,就这会儿功夫还能勾搭别人。
她放下筷子,收了盒饭:“我去扔盒子。”
掀了帘子出去没走两步,果然看见院子里好几个人在吃东西,她眼神巡了一圈,在树下看见两人。
程洲靠着树,低着头,在跟华晴说话。
华晴虽然恢复了,但看着还是有点虚弱,裹着衣服,衬得越发楚楚可怜。
华晴呼了口气:“我也没想那么多,以为那么厚的冰没事……”
程洲淡淡说:“好在人没事。”
他的语气实在不算温和。
华晴松口气,能生气就好,漠不关心才糟糕。
程洲倒是没想那么多,不管谁落水,他一样想揍人,只是眼前这组人个个一堆粉丝,不是冲动的毛孩子,他要骂也骂不出口。
只好咽下,一抬头,看见更让他生气的人。
宿忆端着饭盒子,像没看见人,冷着一张脸,从他们面前经过。
程洲手指头在树干上敲了下,又觉得有点好笑。
华晴也看见了,但很快收回视线,一瞥见程洲眼神还停留着,“程队?”
“嗯?”程洲收回眼。
华晴说:“昨天我冻晕了,后面听说你把宿忆带回来,没送去医院?”
程洲说:“她没事,来回太折腾。”
华晴抿唇。
程洲才意识过来不妥,他倒没多想,便说:“你严重些,去挂个水稳妥,她皮厚,没冻进去,泡泡热水就行。”
其实是宿忆的身体素质比华晴要强太多,上山的时候就看出来了,没爬几步华晴就气喘吁吁,她却越走越精神。也就是被来回折腾精神差了点,不然应该不至于没力气爬上岸。
“这样。”华晴笑,“看你这样子说,倒是挺了解宿忆的。”
程洲低头看她,笑了下,“这种事不用了解,眼睛就能看出来。”
华晴:“……”
宿忆出了院子,把盒饭里剩下的饭倒进阿黄食盆里。因为担心咬到人,程洲把它窝挪外面出来,靠着墙角。
阿黄吃了两口,甩着尾巴,冲她嗷嗷叫了两声。
宿忆靠墙蹲着,瞥了它一眼,扯了个笑:“知恩图报,还算有良心。”
不像某些人,都上手摸了还对别的女人笑。
砌了半边矮墙的大道不挡风,呼呼往她衣领子灌,她头发被风扬得乱七八糟,索性低头扎了起来。
天寒地冻吹冷风,还别有一番滋味。
她乐呵呵像掏烟盒,又怕别人看见,只好翻了棒棒糖剥开塞嘴里解馋。
宿忆咬着糖,头靠着,哼出歌:“……风卷那个雪花,在那个门外……”
后头噗嗤一声笑。
宿忆瞬间住口。
程洲站在拐角,不客气嘲笑:“你唱的什么鬼玩意?”
宿忆看他一眼,收回视线,不看人,只看狗。
程洲乐了,走出拐角,给迎面而来的风扑了下。他走到宿忆面前,站定了低头看她:“这么可怜?蹲墙角唱《北风吹》。”
宿忆不屑:“你管得着么。”
“怎么管不住?”程洲说,“你不是要跟我搞对象吗?”
宿忆忍住烦躁,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不搞了。”
程洲低笑出声:“怎么不搞了?你这么容易放弃,这不像你。”
“挺像我,我这人就这性子,别人看上的我不屑要。”宿忆手搭在膝盖上,半张脸都衣领里。
程洲笑得不行,踢了踢她靴子:“站起来,蹲着干什么。”
宿忆不起:“蹲着风小。”
程洲说:“起来,我给你挡。”
她这才慢慢仰头看人,看了一会儿扭开脸,语气冷淡:“腿软。”
话音刚落,程洲直接动手把人拉上来了。
他手劲大,俯身抓着她胳膊往上提,宿忆就往他怀里去了。
程洲低头看她:“这不是起来了?”
宿忆睁着一双黑眸,风从两人一拳宽的胸口距离间穿过,带起一阵冷冷的清香,不知道是什么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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