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哽咽。
周少铭这才复又看向李燕何,因怕吓着怀中的小儿,只是冷着嗓子道:“天下大局立见分晓,跟着司马楠死路一条。天青门作恶多端,本也是罪不可赦,然而皇上念你一番旧情,倘若李公子肯弃暗投明、将功补过,必不会过多为难于你。”
“哦呀,那真是好大的恩典~”李燕何勾唇笑起,狐眸扫过喜乐蜷在周少铭颈上的亲昵,下一秒那笑容却又变得森冷可怖:“可我与他有旧情么?我堂堂一个顶天男儿,生死全凭自己,又岂肯与他一个断袖生出什么囫囵旧情?”
……恨呐,凭甚么姓周的可以与女人欢爱、可以抢了自己悉心照料的母女;而他却非要借那龙-阳皇帝的恩泽才可以谋生?
他又不爱男人!
指尖二根银针不查痕迹地飕飕弹出,那银白长裳在四方空间下赫然飞出,向周少铭咄咄逼近。
“小心——!”周少铭忙将阿珂推去一旁,又撂起墨色青藤长袍将喜乐整个儿覆住,不让她将杀戮看去。修伟身躯在桌边旋过,将那银针迅速躲闪。
然而他越是爱护那母女二人,李燕何便越恨。
绝色容颜上的双眸瞬间煞气更重,手中的玉骨折扇合起,扇顶忽然冒出钢针几枚,招招致命向周少铭继续逼来。
颠簸的感觉好难受,喜乐哭得越发嘶声竭力。
那上气不接下气的哽咽,听得周少铭心疼万分。俊朗眉峰深凝成川,大手紧抚住喜乐幼嫩的身子,薄唇在那白皙小脸颊上亲亲一覆:“好孩子,爹爹在此,莫怕。”
对面的李燕何,此刻像极一只绝望的恶狼,丝毫不念及那尚在凄厉哭泣的婴孩,只恨不得立刻将心中的杀戾爆发。
周少铭早先的时候还在顾忌相让,到了此时心中亦生出狠意,一娓墨色长袍撕开,将喜乐整个儿一蜷,往阿珂怀里送去。那颀长的身子在半空中一旋,腰间的长剑赫然拔出,再不对李燕何半分手软。
本是在战场上多年刀光血影的骁骑将军,那臂膀之力可并非李燕何能敌。李燕何周身被震得向后退开几步,他惯以用毒用魅蛊惑杀人,此刻空间狭小,他的魅影受限,施展不开,只得将尖锐折扇吃力抵挡。暗暗却将一手拂去腰间,想要发出暗号将手下招来。
……腰间却顿空,那一贯垂挂的玉坠短笛几时竟是不见?
眼前忽然浮起早先阿珂在街市上摔倒的那一幕,她柔软的身躯栽进他胸膛,对他笑得万般无害:看我,饿了一早上,竟然头晕眼花了……
呵,该死的女人!他怎么能够忘了,她越是撒谎,表情便越是无害呢!
心中恨起,龇牙怒看向阿珂:“小不归!天下负我之人莫过于你,他日我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呜呜……”黑袍下的喜乐嗓音早已喑哑不堪,只是毛毛虫一般望娘亲怀里蜷去。幼嫩的小手攀着阿珂的衣襟,只想要从娘亲得到补偿。
阿珂却不舍出去门外喂奶,只怕一出去,李燕何便越发疯魔成狂。
清冽双眸里盛满痛楚,颤声劝道:“傻小子,你坏事做尽,如今尚且还有一条回生之路,你若是晓得我一番苦心,便应该早早放下屠刀,迷途知返。那四王爷心机狠辣,你继续助纣为虐,必然没有好下场!”
哼,下场?
李燕何笑容越发萧瑟……什么才是好下场?难道自己转而投向司马楠那个断袖皇帝,然后看着她与周少铭夫妻团圆、相夫教子,那便是好下场了吗?
自进了天青门,从来就没有考虑过甚么下场。就算曾经奢望过,那也是他犯了傻,妄图能够打动她、与她厮守相伴,如今一切破灭,就什么都不是了……
“小不归,我谢你给我指明生路!”心中绝望顿涌,手中尖扇忽地调转方向,竟是朝阿珂直直飞去。
“啊,小姐小心——”一众人等纷纷惊愕。
阿珂抱着喜乐双眸圆睁,想不到李燕何竟是如此绝决不堪,竟果真想要与自己同归于尽。
“该死——”
眼看那尖利钢锋就要袭上阿珂左胸,电光火石之间,周少铭慌忙长鞘飞出——那剑鞘仅隔着阿珂半指的距离豁然落地。
钢锋刺进剑鞘,剑鞘顷刻四分五裂……这是有多么绝望的一击,哪怕剑鞘偏离半分、晚上一秒,阿珂与喜乐母女二人的性命便要顷刻呜呼。
周少铭眼中杀意顿起,扭过头,长剑赫然在李燕何脖颈处一横:“臭小子!皇上念你一番情意,不忍心杀你,却不代表我的剑下便可容你性命!”
他此刻的语气亦咄咄冷硬,这个抢了他妻子女儿的少年,天知道他心中有多么的痛恨!早先的时候尚且念及阿珂与皇上的情愫,兀自对李燕何努力隐忍,此刻见李燕何竟要迫杀阿珂与喜乐,却巴不得一刀横下,去了干净。
阿珂惊魂未定,仓惶间察觉周少铭的眼神,亦晓得这个男人同样是个执拗冷傲的性子,能忍到这会儿已是万分不易,便只是扭过头去,不看。
周少铭却一眼将她的心思看穿……是了,都到了此刻,她还是不舍得那人死。
手中刀锋便是一滞,又在李燕何脖颈处贴近几分,逼自己将语气回复先前的沉稳:“你口口声声说你爱阿珂,然而这世间之爱,你到了此刻依然还是不懂!爱不是欺骗,爱一个人,是要让她心无所虑的生活、是要让她在你身边快乐!可你爱,却是用天下苍生的性命去换!你让阿珂如何能够承受得起?……你助纣为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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