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山崖。”大皇子接口道。他支着脸颊揶揄:“看来阁下将我当成了有问必答的自己人。”
“因为你不会放我走。”安迷修语调平直的回答。
大皇子莞尔:“现在倒是有自觉了。”他的心情不错,因此也就宽恕了安迷修动不动以沉默应对的无礼,顾自往下说道:“你以为我往山里走,是慌不择路吗?”
当时百花骑士团突然现身战场,与三皇子雷狮两面夹攻,打破了一直以来的平衡局面。这种局面不单单是指物理层面的武力抑制,更有某种宿命x_ing质的指向意味。
前者尚且好说,后者直接作用于精神,人们有理由相信:在前任国王骤然亡故,尚未明确指定继承者的今日,百花骑士团做出的“选择”,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国王的取舍——或许在某个寻常的午后,或许在夜深人静的晚上,他们的陛下曾向自己的近臣透露过一星半点的想法,而这个想法也在之后,成为骑士团贯彻的准则。
士兵们的意志不再坚定,这使得他们的动作有了滞怠,历来敏锐的大皇子眼见势头已去,立即调整计划,佯装溃退。他本就计划假死,以退为进,安迷修会追上来纯属意外,但也不会产生多大影响。
战场靠近佩奈恩山脉中段地域,距离北部不算遥远,大皇子从小在约克郡长大,对附近的地形地貌了如指掌。他领着安迷修去的那处山崖看似陡峭,下方涧水却极深,河床内也无暗礁,崖壁上有老树的根须破岩而出,可作缓冲,只要使用得当,就能人为制造出坠崖而死的假象。
为显效果逼真,大皇子故意在和安迷修的决斗过程中被刺伤,连人带马一起失足跌落。下坠时以树枝和马匹做缓冲,当安迷修下马走到崖边查探时,则隐匿在漂浮的马匹下,伪装出重伤溺水的模样。在他走后,迅速与约克公爵取得联系,部署下之后的计划。
虚与委蛇的联姻,在狂欢的夜晚、人人醉生梦死时发起的夺城行动,所有步骤一气呵成,丝毫看不出这仅仅只是临阵起意。
安迷修叹口气:“看来骑士团中,也有你们的人。”
大皇子:“当然。”
他想到临别前赠送他战马的骑士长,心里说不出的难过:“殿下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大皇子闻言失笑:“百花骑士团是王室的象征,你曾经用它阻挠过我,现在当然要成为我脚下的基石。”
只要当时率领百花骑士团讨伐他的安迷修,不再是“正确”的象征,那么曾经对于他正统的质疑,就不攻自破。人的理解就是这样浅薄,非黑即白,一错百错。有心人善于利用这点,制造纷争与s_ao乱,亦或摆脱逆境。
安迷修道:“如今在下一无所有,殿下显然也早已知晓在下的来意,如果想要动手,早就有无数次机会,在下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价值能令殿下耗费心神,牵引我至此。”
大皇子点点头,爽快承认:“原本是打算杀你的。”而后盯着安迷修笑起来:“但在听到一则有趣的消息后,我改变主意了。”
安迷修本能的感到不妙。
大皇子道:“这要感谢我的妹妹,可爱聪颖的玛格丽特,她总能为我带来惊喜。她在来信中告诉我一项发现,说正直纯洁的百花骑士暗暗偷尝了禁|果,也不知是谁如此有幸,希望我能以这个发现继续探究下去。”
安迷修听到这里,已经什么都明白了。从一开始,对方就没有半分合作的意愿,之所以抛出来,就是想起到个震慑的作用,迫使他在压力之下和雷狮分开。想到这里,他的心不由提起来,既然对方步步为营筹谋已久,显然不会让雷狮好过。
现在的王城究竟怎么样了……?
“所以呢?”他甚至没有时间,来为对方实则不留情面的揭露而感到羞臊,“和殿下改变初衷有什么必要的关联吗?”
大皇子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会儿,似乎被他心无旁骛的严肃神情逗乐,本就温和的面容更加放松下来:“因为我那愚蠢的王弟,竟然自投罗网,答应了联姻。恐怕他到现在仍未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反常的决定。”
安迷修:“什么?”
大皇子:“旁人不清楚,但在我眼里,这两件事是有一定关联的。”
安迷修竭力稳住心神,落在腿侧的手悄悄攥紧:“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对方闻言,故意用惊讶的口吻道:“难道你没有发现吗?”
安迷修茫然,这两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多到他没有机会思考自己的心情,只能在大势的驱导下,紧绷着神经迎接一个又一个袭来的挑战。
雷狮对于他来说,是个足够特别的存在,以不容拒绝的方式闯入他的生命、撕裂他的坚守、主宰他的灵魂。犹如横行大洋掠夺一切的海盗,袭承自祖先的血液注定雷狮就像强势的飓风猛然飙至,而安迷修只能被动地,承受着飓风所给予的一切。
身份、责任、信念,这些令他甘之如饴的东西,同样成为了枷锁,令他在面对雷狮时,总像个苦修士,像个将牺牲与奉献融入骨血的殉道者。他小心翼翼,触之即离,隐藏在人x_ing中的神x_ing总令他在这一刻显得无欲无求。他从不曾多想,也不愿多想,那些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煎熬”,其背后的根由。
大皇子用无比温柔的语调安抚他:“无需放在心上,骑士阁下,你只需要知道,百花骑士团并不能真正中伤我的王弟,而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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