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徐林的弟弟……”徐程的声音也是颤抖的,不知道是恐惧,抑或生气。
白玖也一脸严肃地蹲下:“死了很久,不可能……我们上午刚见过他,还活着的。”说到这,他回忆起那个全是镜子的房间,心底隐隐有个猜想。但察觉徐程的情绪不对,他强忍着没说出口。
蒋风白也站在不远处,指着被埋在底下露出一只手的尸体:“上面有颜料。”
徐程猛地回神,快步走近,顾不上脏污用力扯出那只手。当看到上面一道很深的伤疤时,他的左眼里流出了银白的液体,滴落在腐烂见骨的手臂上:“徐林……我肯定没认错……他小时候爬树,摔了下来,手臂被石头割了一道……”
见状,白玖急忙把人扶起,轻轻擦掉他眼底的液体,感觉那只眼并没有什么不妥,才放下心来:“所以这都是村民的尸体?全村人……都死了?”
“或者只是镜子!”徐程紧紧攥着他的手,“和刚才的一样!”
镜像……
蒋风白脸色如常,突然听到“咔”一声巨响,下意识抬头,墓室顶上居然裂开了,有人一下子掉了下来。他本想躲开,又闻到了桂花香,心念一转,身体很诚实地停在了原地,伸手稳稳地接住了对方。当然,如果不是那人用了符咒,蒋风白的双手肯定已经骨折了。
掉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被引走的成万事,额上微微渗出细汗,倒是没受伤,那双漂亮的眼睛透露出一丝疲累。原来,他被“徐程”带着在墓葬中东拐西拐,还遇到了几只绿毛僵尸,通通用匕首解决掉了,只是裤腿被抓了一把,青色的手印还留在上面。结果来到一条放着镜子和画的墓道时,“徐程”突然消失,他连忙追上去,却发现镜子和画一一对应,里面全是徐程的模样,或笑或哭,或严肃或活泼,甚至都不太像本来的样子……
顺着墓道继续走,他只觉得心里越来越闷,恍惚间,像是每次魂有些逸散的前兆,进而没有察觉出那间巨大的墓室门前有个陷阱,骨碌骨碌从管道里滚了下来。管道中还时不时从坑坑洼洼的地方冒出来一张脸,眉眼都很像徐程,被他一刀一刀全给切了,感觉和割韭菜一样。后来,就直接落在了蒋风白的怀里。
这才想起今晚的不愉快,成万事跳了下来,半眯起眼,决定不和对方说话了。他转过头,对白玖说道:“可能是那个徐林,只有他才会画这么多徐程出来。”
“加上镜像,他真是胆大包天。”白玖咬牙切齿地说。
徐程身子一颤,摇摇欲坠,示意成万事看地上那只断了的手臂:“这是……徐林的尸体……”
成万事被吓了一跳,仔细检查了一番,叹了口气:“汾村……果然是坟村。这里的都是正主,死了很久,可能今天我们看到的只是镜像……不,也许整座汾村都是镜像,和真实有所重叠,那些房子就是一个个坟墓……”
“浮迟有一个传说,某位大能在遭遇雷劫时,误入了一条河,正巧被紫雷击打,尸骨无存。然而,一夜大雾,从河水中诞生一个一模一样的他,大概是他自己的怨气与某种东西产生了共鸣,因此生出了如此诡异的镜像。”白玖想起了曾看过的古籍,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尽管魂不同,记忆却是一样,连小习惯都没有改变。”
“大雾?”徐程不自觉重复了一遍,眸子一缩,牙关咯咯作响,似乎在打哆嗦,眼神一下子涣散了。
蒋风白适时地开口:“今晚就是大雾。”
“也许之前也有这样大雾的天气,徐林,我觉得是他,掌握了某种方法,在一点一点地把汾村‘重建’,变成货真价实的坟村。”成万事的语气冷得要命。
白玖摇了摇头:“先别管这些,我们怎么出去?这里好像没有出口。”
“走上面吧。”成万事指了指顶上的裂缝,“我掉下来的那会,好像注意到隔壁有个洞,就是太快了没抓住边。”
幸亏墓室不算高,众人商量了一阵,虽然觉得有点缺德,但还是搬来了尸体垒在一起,踩在最顶上爬了上去。果然,裂缝的旁边居然有个狭小的洞口,正好能容纳一人爬进去,众人便排成一列,像老鼠一样钻进了洞口中。一进去,他们才发现底下是栅栏样的东西,挺像现代的通风管道,能从缝隙里看到下面的空间。有些只是空旷的墓道,有些是封闭的小墓室,全是陪葬品,别的什么也没有。
不知道爬了多久,成万事突然喊停,让大家往下看:“这里……我觉得底下有东西。”
确实,这间墓室比他们所见到的都要大,地板是纯白的,还有毛,中间是一个蠕动的鼓包,四周有类似血管一样的东西。成万事摸索了一阵,撬开了栅栏,抛下去一条绳子,绳子另一头系在了坚固的管道上。众人挨个往下滑,才发现那东西就像……活的一般,踩在上面感觉软绵绵的。
从靠近这个墓室开始,白玖一直心悸,总感觉底下是和他关系十分密切的东西。他蹲下身,摊开手掌按在那个鼓包上,脱口而出:“是心脏……”
心脏!
众人悚然一惊,尤其是徐程,环顾四周后觉得这个说法很有道理,那些血管一般的纹路,就像是支撑着心脏跳动,一刻不停地输送着血液。但如果这是心脏,底下到底是什么动物?就在这时,鼓包突然发亮,那阵颤动流过白玖的手掌,让他恍惚起来。一瞬间,许多曾属于他的记忆一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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