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这衣冠qín_shòu。应该早早脱掉白大褂蹲监狱去。”越前咬牙切齿。
“真可惜,我现在还是好好的穿着白大褂站在这里。未来也不会有所改变。”忍足重新戴上眼镜,双手c-h-a-进兜里,完全没有自我反省的意思,直接导致越前的怒气值又上升几个阶梯。
“前辈,未来怎样还真不好说。”
“你想像刚才那样当个见证人,我倒不介意呢~”
“绝对不可能有下次。”
“那还真不好说呢……”
新一轮的口水战开始,另一个当事人不二却自顾自地掏出手机打起电话:“喂。初,那边怎样?……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要出院,你来接我。就这样。”
出院!现在?
口水战打得如火如荼的两位齐齐地把视线转到不二的身上,惊愕之情溢于言表。
忍足断然阻止:“不行,你现在的状况怎么能出院?”
“切,总好过留在这里当你口中r_ou_吧。”越前代为解释。
“这可不是开玩笑。”忍足翻出不二的病历,“作为你的主治医生,我是不会允许的。”怎么可能让不二像上一次那样胡来。
不二握着手机,很平静地回应:“待了这么久,是时候回去了。这些日子承蒙照顾,多谢。”
官方,冰冷,毫无起伏的交际用语。不二的变化显而易见,他的话语掷地有声,没有人能在一时间接下后一句。
“越前,能帮我带一句话吗?给他们。”
越前皱了皱眉头,“不二前辈不当面说吗?”
“我不会回去了。一切回到聚会前。”这是他的选择,摊出事实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回不去了。无法面对的解决办法就是不去面对,在这条路上他只能选择逃避。
“不二前辈又要销声匿迹吗?”越前的面容隐在帽子下,听他的声音也似乎在隐忍什么。他做好一切准备来迎接不二残酷的话语,却没料到实际上所遭受到的比想象的还要糟得多。
“不是销声匿迹。是形同陌路。”不二回得决绝。
这种沉闷得让人透不过气来的感觉让越前极为不适。
“为什么?”
沉寂缓缓地在病房内流动,不知哪里的寒流渗进肌肤冰冷刺骨。极轻又极清的声音拂过耳际,却在耳廓化为利刃狠狠刺入!
“有些结是打不开的。”
好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仅仅是这么一句消极颓唐的话就可以打发所有关心他担忧他的人!
仅仅是为了这么一个不着边际的理由,所有的幸福幻想都被碾得支离破碎!
没有什么比自己松手放弃更令人难以忍受的了!
越前压低帽檐鼻子轻哼:“不二前辈的话我是不会传达的,如果想说就当面说。现在的不二前辈真是糟透了!”
淡淡的苦笑在不二嘴角漫开,越前说的没有错,但就算再糟糕他也会这样过下去,接下来他的路要走得更冷彻更决绝。与其到时候反目成仇还不如现在断了联系切断对方的恻隐之心来得好。
“那就算了。”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不二淡然的态度拉断了越前脑中最后一根理智的神经。倏尔抬起的那双溢满悲伤的琥珀眼生生撞入不二的视线里,他的诘问似囤积太久的炮火,因受潮掺杂着嘶哑。
“算了?不二前辈你能这么简简单单的算了?你根本不知道这六年我打你手机却一直空号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你根本不知道我重新见到你的时候有多么高兴!好不容易等到你苏醒,第一句话却是当陌生人!可恶,明明我只要你回来就够了!”
“越前……”
“好,就如你所愿。”越前深吸了一口气,把帽檐压深,大步朝门口走去。他拉开门,脚步一顿,嘴巴一开一合,吐出的字句模糊但却深深地刻在了不二的脑海里,猛烈的关门声后,病房又重新恢复了寂静,如针扎般难以忍受的沉寂。
他说:“我讨厌你,永远不想见到你。”
“这样就行了?你再次让我刮目相看啊,不二周助。”忍足靠在墙上,字字句句都镀染上冰冷的光泽,“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不是我想要的,是本就预定的结果。”不二答。命运如此纠葛本就不是他所能左右的,事到如今他根本没办法把怨气洒在那些人的身上,可是怨气本身不加宣泄只会越积越多。裕太是他重要的家人,就算他再怎么掩饰,那点丑恶的怨恨还是在心里不断滋长着,他会想着让别人同等的怨恨来平衡自己矛盾的心态,这是多么自私。但他没办法,他唯一的选择就是远离那些会让y-in暗仇恨蠢蠢欲动的源头。
——当伤害自己珍爱之物的是自己最不愿伤害的人时,一切的原谅、仇恨都会变得不再适用。
他无法与他们嬉笑打闹,裕太沾满血的身影会时刻浮现在他的面前。
他也无法下狠心宣泄仇恨,他们全部都是他最珍惜的伙伴。
他最后能做的也只有紧紧地捂着那颗矛盾的心躲得远远的,仅此而已。
“我是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天底下没有什么结是打不开的。”接触到不二的视线,忍足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你也不必多费口舌,任何激将法都对我不管用。如果老老实实地听你的话,我还算是个合格的成年人吗?”
“你真够恶劣的。可是我还是会照我想的做。”不二缩进被子里,背过身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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