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一个人,长存心间,不拘形式。
那日,夏禾枫在病房外听到辛绦的那席话,在门口伫立良久,离开时只觉小腿僵直酥麻。她一步一步走到外头的阳光里,幼时的记忆已经渐行渐远淡却,曾今渴望的与现实背道而驰,她的心累了,空留一身疲倦。听到夏园被出售的消息,她打电话去证实。辛绦告诉她:“夏园已经有了新的买主。”
“他还是卖了它。”禾枫觉得可惜“梓柏呢?他还好吗?”
“他走了。”
“什么意思?”
辛绦黯然:“我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禾枫挂断电话,有点想哭但人长大了想哭的时候往往没有眼泪。她选择辞职给自己放一个长假,也是给自己多一点时间来想清楚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以及往后的路该如何走。
夏松林从看守所出来,人难免有点麻木迟钝。他走出一段路才拦到车回到家中洗漱更衣,从网上看到夏园出售的消息,新买主是杭州的一个地产商。夏园已经改名易主将开发成市中心闹中取静的购物中心。他在电脑前呆滞了好一会儿才按下另一网页买当夜回纽约的机票。临走毫无留恋,在候机室他独坐点着烟就像在看守所的牢房里一样坐着只是这里比较热闹人声鼎沸,他在里面有大把时间可以用来回忆和思索。他意识到他自己的怯弱,他已经没有力气去面对父母。回到纽约后,他独自居住再没有回过那个家。切断了和他们的任何联系,每日的生活就是上班下班,闲时蜗居在家看球赛不伤脾胃。
他走了,夏园卖了。夏本榆站在废弃的铁栏门外看着满目疮痍的园子拆毁倒塌的瓦石残骸,又是一年那颗泡桐花兀自屹立在废墟中迎风摇曳着满枝桠花朵。她说:我是赢了!得不到的我宁可毁掉它!她转身往外走,低着头。
既然我不快乐,那我们就都不用快乐。现在他们都不快乐了,可我也没有半点快乐。本榆伸手用手背去抹眼角,对着马路上的车水马龙展露她标志性的笑容。往街对面走去,五月阳光温煦柔和,往后的日子还长着。
当所有的幻想和热切的希望结束后,摆在面前的也就只剩下现实。辛绦坐在咖啡馆看着眼前这位清爽的男士滔滔不绝的发表自己对现在以及今后生活事业的方向和期望。她的耳朵必须听但她的神思却不受任何人的约束,她回到那晚,梓柏拥她入怀,她觉得这似乎预示了一个新的开始。不,她错了。第二天应梓柏就离开了。
留下一张便条,写着:
我走了,辛绦。我没什么可以给你,你没了夏园的房子我把我的房子送予你。还有一声谢谢。
纸的背后另留有一行字:
如果我们八十岁再遇到,我想到那时候我可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专心和你相爱就好了。
辛绦知道他需要的时间,而然看似漫长实则短暂的岁月里,几番离合,便成迟暮,相见的时间只会少,遇到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她相亲的对象很中意她的恬淡,已经很少见到她这般沉静温和的女孩子了。他决定把握住她。
有人不晓得珍惜,有人却很懂把握。
命运自有它的安排,时间后退。
应梓柏收拾了夏园家中的物品,走下楼看到一个高瘦的男子从金奶奶屋子搬东西出来。俩人对瞧了片刻,那高瘦的男子重重在梓柏肩上一拍“嘿!夏梓柏!你不认得我了?我小翔啊!什么记性!”
“是你小子!”他重重拍回去,金翔哎呦叫起来。俩人顺势坐在台阶上点着烟,说着小时候有的没的事。
“你不知道吧,我小时候很中意辛绦的。”
“有这事?当时可一点瞧不出来。”
“呵呵,”金翔笑“唉!那会儿懂什么。”
“你现在还可以追辛绦。”
“现在人大了,口味也变了。你见过长大后的辛绦吗?我可吃不消,我不中意太文静的,我喜欢活泼会咬人的。”说着他自己先笑起来。梓柏糗他“你中意人家,人家也不一定中意你。瞧你的口味那么重。”
有一搭没一搭的竟聊了许久,午后他们在楼梯口分手。小时候分手各自回家都知道第二天又可以见面玩了;如今分离再见渺茫。他心中万念俱灰,掉头而去。在马路口上了事前叫好的出租车,车子开往机场。他坐在后座上夕阳斜斜照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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