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一样,我看得出来你很厉害。”
安朗只是摇摇头。
苏映冬突然感到了一种英雄末路的悲凉,这个不太健谈做事勤勉的人似乎不该就这样埋没在超市货架后成堆的货物之中,也不该就这样默默地混淆在人群之间。
然而无法,也许是他生不逢时,处不逢世。
傍晚回到安朗家,两人相对无言,一个看书一个翻手机。她给同寝室的好友宋念珠发了消息,说周一回去。
苏映冬是个猫头鹰型人,越到晚上就越有精神,但是安朗有着良好的生活规律,他把电脑让给苏映冬,九点过些就在客厅熄灯睡觉了。
客厅有一张老旧的单人行军床,网子上的白漆剥落了大半,变成了棕红的铁锈。这估计是上一个房客留下的“纪念品”,安朗把他打开铺上一床棉被,也能睡人。
他一个单身汉,生活冷清物资缺乏,还好天气不凉,棉被铺在了行军床上,他俩一人一条毯子正好。卧室没有门,只有一道布门帘。苏映冬关了灯,但是电脑的屏光还是从缝隙中泄露出来,散落在客厅里。苏映冬索性关了电脑,少有的不到十点钟就上床睡觉,导致第二天醒来得极早。
才六点五分,苏映冬伸个懒腰,不由感叹早睡确实让人神清气爽。
她蹑手蹑脚地走出门,看安朗还在睡,就悄声去洗漱。收拾好自己后,她无聊地暗暗打量起安朗。
这个人有种水墨气质,好像只有黑白两色和大片大片的灰。安朗睡梦中也是眉头微皱,不知担心什么的样子。
苏映冬想了想,留了个字条决定下楼买早餐。从昨天的情形看,这附近应该没什么危险,她小心一点不走远,不会有事。
她一向比别的女孩子胆子大一些,裹紧了运动上衣,拿着安朗的钥匙出了门。
雨已经停了,但天还阴着,这样一个早晨只有朦胧的雾气和零零散散的行人。早餐铺天不亮就开了门,摆上了桌子。她没多做停留,照着以往给男生带饭的量,买好后直接回去。
时间还不到七点,太阳的身影也不太显露。苏映冬拎着两袋早餐,脚步还算轻快。
嗡——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时间这么早不知是谁会在这时联系她。
她看着那个串陌生号码,有些犹豫地按下了接听:“喂?”
“冬冬啊,是爸爸。”
苏映冬脚下一绊,手机几乎要脱手而出,她激动地叫了声“爸”,又赶忙压下声音说:“你怎么
样了?还好吗?在哪儿呢?什么时候回来?”
“你问这么多,叫爸爸怎么回答啊。”苏勤笑道。
听到父亲如常的声音,一股暖流灌入心田,她鼻子发酸,满是心有余悸,又哽咽地叫了声“爸”,往日的冷淡倒是消弭得彻底。
“怎么哭啦?太久没打电话了,是爸爸不对。最近事情太忙了,你知道那个项目啊离不开人,要不是……”
“好不容易打个电话,先别说项目了。爸你之前得罪了什么人吗?”苏映冬把昨天的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
苏勤沉默了好久,才开口道:“让你担心了。这其中确实有一些事情,不过他们要找的不是你我,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真的找你麻烦把事情闹大。冬冬,先别去学校了,去找你唐伯伯。”
“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苏映冬问。
苏勤支吾道:“和公司的项目有关,别问太多了,听话。我一会儿会和老唐联系,让他照顾你,快期末了吧,好好考试,别太担心。”
都被人闯进家里拿棍子追着了,苏勤竟然说得这么轻描淡写。苏映冬越发怀疑事情的严重性,至于唐伯伯的可信度问题,她打算再看一段时间,就应付道:“好吧,不过这几天我还是打算住学校,和同学在一起不出校园,应该没事。”
“嗯,也行。那你现在呢,在学校了吗?”苏勤问。
“没呢,明天回去。我们学校本地生多,周末大多回家,学校空。我还暂住在昨天救我那个人那呢。”苏映冬说。
苏勤担心地问:“这个人可靠吗?无缘无故地帮你不会存了别的心思吧?”
苏映冬想了想说:“也不算无缘无故吧,他和那伙人有些恩怨,感觉人还不错。”
“那你多留个心眼,凡事小心,临走时好好谢谢人家。”苏勤嘱咐道。
“嗯,都知道。”苏映冬说。
“知道就好,不过还是千万注意,毕竟他是个男的,你……”苏勤还要再嘱咐,但那边似乎有人在叫他,他应了几句,匆匆接道:“冬冬啊,爸爸这边还有事,回头再和你联系。我们这边研究
有保密条例的,打一次电话不容易,别担心爸爸。”
“嗯,你注意身体。”
……
听着电话里传出来的忙音,她终于心里一松。就算她再冷静,和父亲通话时,仍然忍不住心中的担忧的情绪。这时她都有点希望自己能像安朗那样说话,总是有条不紊的一个声线,有些让人瞧不出喜怒,她不想父亲担心。
苏映冬在街边楼群下接的这个电话,把手机放进口袋,转身到了街上,就看见街角有几个光着膀子半袖搭在肩上的人嘻嘻哈哈地往这边走来。她顿时警觉起来,低着头快步往回走。
不管还有多少疑问,苏勤的电话都让她放心了许多,有了点雨过天晴的感觉。
安朗租的老楼房里住了不少老人,有出来买菜遛弯的,也有在楼栋边上摘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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