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躲在梨木柜里,在柜的缝隙看见那个艳妆华贵的女人,龇着牙透着深深恶意的眼神,那一剑刺下去,就有血腥的暖液徐徐淌进柜子,那个时候,他还是一岁的孩童啊!那时候的记忆竟然好像烙刻一样,直到现在都那么清晰。旁人,自然是不会相信的。
尽管他知道,父亲只不过是利用他,但是,娘亲那时候多么爱父亲呀,他亲眼看见的,那汪早已枯竭的冰潭般的眼睛再次涓涓地溢出泪,把七色的绳结和发丝都弄得湿哒哒的。她应该是忘不掉他的。无论如何,他得让父亲给娘一个交代!可是现在···
他攥了攥那个冰凉的虎符。
“十七王爷呢?”他脸上冷意更深,问道。
“王爷跟老奴说好一旦兵败就退至城外望风坡聚头,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看见王爷了。”司马空回道。
不知道为何,听到即将能见到王爷,日凝的心愈发地紧张。之前她到司马空军中时,王爷的人曾经来找过她,却都被她拒绝了。如今见到王爷,她要说什么呢?
日恒睨了一眼愣怔在原地的日凝,从她身旁走过,翩起一阵冰透的寒风,靠近她耳边时语气低低地说了句:“他来了,你会高兴的吧?”
她有些矛盾,转过身看了已经走远的玄色背影,想说些什么,嘴唇抽动着,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凝姑娘!”司马空突然跑来猛拍了拍她的肩膀,高兴道:“真想不到您竟然没事,还找到了蘅公子,上次您那队兵被赶至山上后几乎全军覆没了,您究竟是怎么逃脱的?”
日凝得意地朝他咧嘴笑了笑,抖开了背上挎着的布袋。
冬日里日头短,在将近日暮的时候,终于看到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出现在视线里。
司马空眯眼看了看,脸上泛上一丝喜色:“王爷他们到了。”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两军汇合,除了再见王爷之外,也看到了裴镇东。
当他惊讶地拿下了头上的黑盔时,日凝看他的神色同样是惊讶的。如今他已是王爷最看重的屯骑校尉。
日落之后,裴镇东把日凝追至河边,河水粼粼,倒映着岸边的火光,时而有柴火发出的“噼啪”声。
“凝儿,你当初···为何不告而别了?”裴镇东满脸痛色,当初日凝跟着日恒走后,薛逸朗才亲自带同聘礼到缁城向裴家退婚并且赔罪。
本来他就已经不打算逼她了,打算将婚期缓一缓,她倒好,一声不吭就走了,也不知道他那段时间有多么痛苦。
“镇东,我告诉过你的···”日凝定在岸边想了好久,叹了叹气,终于转过身和他说清楚。
王爷身后跟了几个人,一脸凛然地从他们身边过,日凝微微抬眸,接触到他的眼神随即低下。
帐营中,日凝闲来无事看见军中配给她的一个侍女在绣精致纹饰的香包,一时兴起,就抓来把玩了下。
“愿君多采撷···”日凝不解地念了起来,再仔细看那精致纹饰,俨然就是未曾采撷的红豆苗,底下还绣了一颗颗圆润小巧的绯红豆子。
哦,原来是“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那侍女羞红了脸,连忙站起弓着身子道:“姑娘···这···这···”
“送给心上人?”日凝手一缩,把那香包攥了起来藏在背后,朝那侍女打趣道。
“不是···小的··小的只是绣来玩玩的···”那侍女满脸绯色,低垂着头。
“绣来玩玩?”日凝又把那香包扬在跟前,嗅了嗅,加重了意味道。
“好吧!那你也教我,我也绣来玩玩。”日凝突然微笑着把香包塞进她手里,兴致连连道。
让一向只对机关玩意感兴趣的她突然对女红感兴趣的原因是,她觉得,王爷缺一条绢帕。
侍女小婵替她在绢帕上绘好了纹样后,就开始指导她起步的针法。
坐在烛案边,她非常专心地绣了起来,此时小婵已经退下。
感觉帐前一晃,灯火一摇曳,就闻到了一股明显透着寒气的薄荷清香。
“阿恒,你找我?”她坐在那里,头也不抬,依然捏着针。
日恒看她缠满纱带的十指,不禁叹了叹气。
“凝凝,我们明日就要拔营往西去了,你还是早点歇息吧。”他心疼道。
自从和十七王爷再次相遇后,日凝就变得殷勤起来。
早起到谷边练剑,为了和每日晨起亲自操兵的王爷碰面,然后装作偶然,惊喜地和他打招呼。
跟着厨子学做点心,借着找日恒的名义闯进帐中,结果给王爷的那份是最特别的。
有段时间他们议事到很晚,她就每每代替侍女端茶进营,他一看就知道,她给王爷准备的参茶是特别炮制的,然后她还冒着寒风在营外等,王爷出来的时候她想迎上去说几句话,却每每迎上的只是王爷冰冷的背影,随后王爷身后的随侍就会上前拦住。
王爷压根没有正眼看她!
或许,过去了两年,当时的热情和火焰都已经熄灭了吧,再见,就是一副淡淡的样子。
她兴许后悔了,觉得寂寞了吧?
“凝凝,你这何必呢?他根本不看你!”日恒忍不住,收掉了她手边的刺绣,这个一向大大咧咧粗神经的妹妹,如今,竟然立志当起了一个淑女!
“阿恒?”日凝讶异地仰头看着他。
“你误会了,我只是···绣来玩玩的。”日凝笑着,默默把缠满纱带的双手放到了背后。
“他要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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