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天橙奖开幕式将在晚上六点半开始举行。
两点钟,钟若渔带陆以霜进了一家装潢豪华的造型设计屋。下午五点半,陆以霜妆容设计完毕。
“竟然化了这么久,我是变成天仙了吗?”陆以霜对着镜子左看右看,除了发型和衣服都有明显的改变,她觉得自己的脸好像还是原来那张,“感觉跟平时没什么变化啊。”
“你年纪小,本来就不适合那些太浓烟的打扮,裸妆是最好的。至于为什么要扮这么久……”化妆师笑笑,“效果到镜头下就明显了。”光线和角度给人脸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化妆师在她脸上忙活那么长时间,就是为了尽量让这些影响能够转化为正面。
陆以霜抬起手指想摸摸脸,又不敢碰,道:“好像我要上t台走秀了一样。”
“两者本来有异曲同工之处。”化妆师笑着接口道,“对于演艺圈的人来说,走红毯就是他们最重要的一场t台秀。”
六点才开始入场,钟若渔本来想和她一起直接到演播厅去等,但陆以霜不想那么快去面对一群群明星,她实在不擅长应酬。钟若渔又想起自己这个月还没转账,便让司机先带他们去附近的银行。
章玉龙支付了陆以霜在寻仙的片酬,她的戏份很少,几乎算是客串,她也没有元青兮那么红,片酬自然比不上人家,不过对于新人来说已经非常丰厚。钟若渔跟她商量以后,将她所有的收入分成三份,最大的一份直接转账给陆妈妈和陆爸爸,其次的留下来当做陆以霜平时零花跟支出,最后一份则用于捐赠。
虽然捐赠得不到几个信仰值,但能给一些困窘的陌生人以帮助,陆以霜是很愿意的。
钟若渔去银行的时候,陆以霜嫌车里太闷,老觉得自己脸上糊着一层面具,便要求去车子外面透透气。钟若渔没阻止她,只让她戴上墨镜和口罩,就在广场的长椅上坐坐就好,不要乱跑。
广场上有喷泉和鸽群,还有到处玩耍的小孩,三三两两拍照的游客。陆以霜坐在长椅上,觉得挺热闹的。她一个人坐在这里,穿着漂亮的礼服,打扮又酷酷的,不少人偷偷瞟了她好几眼。有情侣走到她面前,请她帮他们拍照,陆以霜接过相机,站起来帮他们拍了几张,还和他们合照。
不过墨镜和口罩一直没取下来。
“你是明星吗?”小情侣中的临走前女生忽然压低声音问,“我觉得你好眼熟……”
有三个字藏在舌头底下,她没说出来。
陆以霜小声答道:“不要揭发我。”
女生眼睛一亮,明白这个暗示,难以压抑脸上的笑意,忍不住又说了几句。直到男友不耐烦地拉了拉她,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陆以霜站在那里,忽然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小男孩。
那男孩拖着一个巨大的尼龙袋,他站在那里,从袋子里掏出一个帽子放在自己身前,然后掏出口风琴开始吹奏起来。他的声音不高,看起来也并不残疾,不断有人路过,却没有理会他。
陆以霜听出来那旋律是她也很喜欢的一首歌,千年祈愿。她想了想,从自己的手袋里摸出一张零钱,走过去放在帽子里。
男孩停下吹奏,给她鞠了一躬,然后继续吹奏。
陆以霜从墨镜后看着他优雅而淡定的表情,忽然意识到这好像不是单纯的卖艺。
她投币的动作如同按下了什么开关——人群中一些原本好像路人的人们,一个个拿起身边的乐器,一边演奏一边围过来。打电话的中年男人拿出了长笛,喂鸽子的少女从包里找到了小提琴,两个窃窃私语的中年妇女一个吹起了小号,一个从尼龙袋里拿出了萨克斯……
隐隐聚成一支有秩序的交响乐队。
陆以霜才发现他们每个人的手臂上都套着一个绿色的袖环——上面的图案,好像是她之前看到帮助某种罕见病儿童的标志。
原来这是一场大隐隐于市的慈善演出。
旋律随着乐器的汇合而壮大,反复拉长又交缠的音符在空气中不断蔓延,舒缓庄严的音乐荡起层层涟漪,向人群渐渐漾开,越来越多的人停下了脚步,有人开始拿出手机或者相机拍摄。
这是一场真正伟大的演唱会。
陆以霜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景,她的心情从未有过的新奇和感动,随着旋律的拔高,她终于做不到袖手旁观。她走过去,手指放在小男孩身前的话筒上,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他。
男孩有些惊讶,却还是点了点头。他们不会拒绝任何一个愿意参与到这场演出的人,哪怕她可能会成为不和谐的音符。
但陆以霜注定了只会让他惊喜——
这是她曾经很喜欢的歌,颂唱过无数次,歌词烂熟于心,节奏完全合拍。
她取下口罩,等了两秒,对着话筒张开双唇——
当久远的酝酿终于到达极限,好像旱季的干裂终于到达了尽头,天边乌云汇聚,漫长的雨季在电闪雷鸣和倾盆大雨中悍然降临,最盛大的浪潮翻涌而来!
如果说单纯的交响乐还让人们有所疑虑,那么这样震撼渺远的歌声,则彻底让他们忘记了自己的原路。
空灵的歌声响彻云霄!
交响乐队的成员们也被震慑住了,他们互相交换一个眼神——没什么好说的,只能以更加卖力更加完美的演奏来配合!
……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但是事实上也不过三四分钟而已,音乐终于到达尾声。
陆以霜放回话筒,重新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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