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摸着下巴上的胡子,颇为欣赏的说:“早就说离人是二品的盖房子手段,瞧,这么一座大石屋,一年就盖起来,其他人有谁能做到?”
赵兴微微的笑着,别的他不知道,他知道拜占庭的索菲亚大教堂,那是在几百年前动工兴建的,大穹顶有二十多层楼高,跨度三十多米。这座教堂被称为“世纪杰作”,也不过用了三年时间。他盖了个小五楼,用了整整一年,这速度能叫快吗?
其实这栋房屋不止盖了五年,赵兴在海上漂泊的时候,一方面在回忆自己的知识,另一方面就在筹划盖一座自己心目中的城堡,整个城堡的修建他经过了反复的筹划,甚至具体到每一块砖石怎么运输,怎么砌到墙上。这城堡的修建也算是古代组织学的杰作,它或许略逊于索菲亚大教堂的修建,甚至略逊于开封铁塔、以及张择端最喜欢去的繁塔,但从组织学意义上来说,它是这时代的杰作。
不过,钱勰提出要求,赵兴却有点为难:“钱大人,那座塔楼只盖好了外部框架,很多房屋还没有安装好门窗,工地里堆的很乱,这夜里去塔楼,既不方便又不安全……”
钱勰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他坚持:“走,扶我过去,我想看看河对岸。”
钱勰是苏轼请来的客人,他坚持,苏轼不能不作陪,但秦观就可有可无,他冲赵兴摇摇头,表示自己腿软,不适合在这样昏黑的夜里爬上塔楼。赵兴微微点头,招手示意从人掺起钱勰与苏轼,提着灯走向塔楼。
钱塘江一江之隔,江对面就是越州,越州过了就是明州,钱勰即将出任越州知州,也就是到河对岸去,他眺望着河对岸的夜空,若有所思。
河对岸是以色列人居住的村落,这一年,赵兴在码头旁边修建了两座悬索桥,又花钱整修了对面的河岸,而以色列人则自发的将河滩整理平整,并在自己居住的村落外面修建了一堵一人高的花墙,把自己的居住区围拢起来。
以色列人没有农耕意识,他们圈起的田地里头不包含农田,所以他们的小城寨做的很紧凑,全是密密麻麻的住宅,城在中心的小教堂是唯一亮着灯火的地方。灯火很明亮,在半夜里有点类似灯塔的作用。
钱勰望着赵兴码头后面的那两座悬索桥,一点没有惊讶的感觉,因为宋代正是悬索桥技术成熟的时代,甚至到了现代,仍有一两座宋代建立的悬索桥还在正常使用。赵兴隐隐约约听说过这个宋代悬索桥的传说,他建立的物流体系,相对于宋人的一大优势就是:信息通道极其畅通。
当初,许诺以色列人建桥的时候,赵兴心中就存了这个想法,等他派出人手寻找会建造悬索桥的工匠,没有多久就实现了愿望。不过,两座桥建成后,以色列人表现出他们的独霸癖性。他们修建的寨墙直接将两座桥圈禁起来,这样,这两座桥就成了他们的专属通行桥。
白天,太阳升起的时候,这些以色列人会去教堂祈祷,等祈祷完毕则通过两座悬索桥抵达赵兴的城堡,开始一天的忙碌,等到夜晚,他们通过悬索桥回家……
如此一来,以色列人的小村寨几乎成了赵兴城堡的附属设备,而两座悬索桥也违背了赵兴当初建桥的初衷,成了城堡内的附属建筑之一。不过这样一来,悬索桥倒脱离了军方的管制,日夜通行无忌。钱勰眺望河对岸的时候,桥上还有人提着灯行走,也有人在桥上约会。
钱勰一指对岸,问:“那里属于越州吧?”
赵兴答:“不错!那里原属于越州,不过是无人要的荒滩地,钱塘江大潮每年损毁堤岸,将那里冲刷成滩涂,海水倒灌,使得那里的井水每年有数月显得苦咸。
后来,我买下了那片荒滩,专门给伙计们居住,那里居住的是一赐乐业人的村落,稍远处,还有一些从越州与明州过来的工匠,他们也建了一片屋子,每日通过一赐乐业人的村寨上下班,不过,后一个村落包含一些农田,比一赐乐业人的村庄大的多。”
古代夜里是干不成活的,因为没有照明设备。赵兴虽然提了十几个灯笼,将塔顶的空间照的通亮,但整个塔依然像一个沉睡中的怪兽,显得沉默而安静。
钱勰望着对岸发呆了许久,突然像自言自语似的说:“现在京城里,司马相公的学生刘挚、刘安世为朔党,其中右正言刘安世绰号‘殿上虎’,他一味主张报复,认为王荆公十余年如一日,迫害侮辱,冷落老师司马相公,如今他也应该享受同样待遇。
除朔党之外,洛党贾易也主张报复,他们觉得王荆公所谓的‘三不畏’——不畏天,不畏祖宗、不畏人言,是无耻之极,治理天下居然不怕百姓议论,居然还打着‘为百姓谋福’的旗号,简直是无耻之尤,须得将那群无耻之人彻底清算。
朝政因朔党、洛党争锋,无心政务,吕公著却要做和事佬,只想不要阻塞言路,便默许两党攻忓不止——子瞻兄,你说,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苏东坡默然。赵兴一摆手,示意:“钱大人醉了,来,扶他下去。”
钱勰在往下走,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说到朝内党争执不休,其实他还忘了说蜀党,而苏轼正被蜀党奉为党首,苏轼下到地方之后,蜀党并未散去,他们围拢在会计大师苏辙周围,显得比平常更有攻击力。所以,钱勰这份对党争的牢骚,其实已经涉及到了苏轼,他话一出口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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