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清城毗邻京杭运河,无论水路陆路都是通往京城的必经咽喉,所以临清城池虽不甚大,市面上却繁华无比,市廛栉比,店铺鳞次,百艺杂耍俱全,地摊上摆着宁砚、宋瓷、金箸玉碗、镂金八宝屏和阗碧玉瓶,还有海外舶来品紫檀玻璃水晶灯、铜弥勒佛、鼻烟壶、名人字画……真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咱们现任的张大少爷虽然继承了前任的所有记忆,但苦于前任脑袋太空,除了吃喝嫖赌之外几乎没装什么东西,所以咱们现任的张大少爷难免看得是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等等,好象有什么不对。”看着看着,咱们的张大少爷忽然又想起一件大事——如果《连升sān_jí》相声里说的故事是真的话,那么很可能就会有一个算命先生凑上来,主动说那么一句,“哎呀!这位老兄,你双眉带彩,二目有神呢,可做国家栋梁之材,这要是上京赶考,准能得中。”然后张大少爷再傻乎乎的跑到北京城里去撞魏忠贤魏公公的座马,稀里糊涂的考中一个一甲第二名,再然后官运亨通,最后还入阁拜相!
“会不会是真的?如果是真的,我去不去京城呢?”张大少爷的心脏开始砰砰乱跳,心说自己现在是有钱了,可没有权,要是真能在朝廷里混上一官半职,倒也是一个不错的好事。
“狗……张大少,张大少。”咱们的张大少爷正低头盘算美事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叫喊声。不用回头,张大少爷就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临清县县丞的大公子兼前任张大少爷的狐朋狗友马俊,正盘算得入神的张大少爷没好气喝道:“嚎什么嚎?少爷我在想事情,别打扰我。”
“张大少,你还想什么事啊?快跟我走,有好事。”长着一张马脸的马俊追上来,一把拉住张大少爷的手就往回走。咱们的张大少爷总算收回心思,回过头懒洋洋的问道:“能有什么好事?说来听听,要是敢骗少爷我,小心我叫张石头揍你。”
“保证好玩。”马俊凑到张好古耳边,奸笑着低声说道:“码头那边来了一艘民船,船上有一具棺材,还有一个特漂亮的小妞,漂亮得连鸳鸯楼的小翠都比不上她一根手指头,弟兄几个听到消息都跑去看小妞了。咱兄弟俩关系最好,有这么好的事,当然得来告诉你一声,要是错过了这个机会,说不定就会抱憾终身噢。”
“有这事?要是你敢骗我,上次耍骰子你欠我的赌债,我今天就上你家门去找你爹要!”咱们的张大少爷嘴上威胁着,扇子往衣领背后一插,马上就急不可耐的拉着马俊往码头方向撒腿就跑——张大少爷的身体虽然换了新主人,但这个新主人其实和上一位主人是一路货色。而可怜的是张大少爷家的仆人张石头,手里架着张大少爷的宝贝鸟笼子不敢跑快,只能双手捧着追赶,“大少爷,大少爷,你慢点,小心别摔着——!”
…………
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运河码头,前任张大少爷的几个狐朋狗友果然都在码头上,有什么城里绸缎庄的吴二少,山西恒通银号分号的王少东家,武夷茶庄的仁少爷,还有卸任知县的小孙子李四少——总之一句话,都是经常跟着咱们前任张大少爷一起鬼混的纨绔子弟,没一个好东西!
往日里,这些少爷少东家看到咱们的张大少爷,最不济也要过来行礼请安,顺便打听张大少爷晚上去那家院子过夜——自己们也好跟着沾点便宜。但今天情况很例外,这些少爷少东家都好象是着了魔一样,躲在一堆漕运米袋后面,盯着运河码头目不转睛的看,压根没留心到咱们张大少爷的到来。继续了前任记忆的现任张大少爷心中有气,踮步上前冲着吴二少抬腿一脚,“贼厮鸟,在看啥?”
“张大少?”几个纨绔子弟都回过神来惊喜欢叫,差点被张大少爷踢个狗吃屎的吴二少也不生气,只是一把将张大少爷按了蹲下,“张大少,来得正好,我还正想让人去找你。找你干什么?当然有好事了,快看,就是那条挂得有白幔的船。看到没有?注意船上,穿着孝服那个小美人,真正的美人啊!”
“美人!真的是美人!”咱们的张大少爷惊叫起来。原来绸缎庄的吴二少还真没说慌,运河码头边停泊那艘小船上,果然挂得有代表运送灵柩的白幔,而在白幔之下,则站着一名娇滴滴、俏生生、身穿白色孝服的小美人儿,乌黑长发,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巴,精致秀丽的五官,皮肤又白又嫩,线条该凸的地方绝对凸,该凹的地方诱人的凹——总之一句话,比咱们前后两任张大少爷以前见过的任何美女都漂亮十倍不止。所以咱们的张大少爷惊叫过后也没多想,流着口水就站了起来,想要过去与那位小美人搭讪套近乎。
“张大少,你不要命了?”吴二少和马俊都很够义气,及时把咱们的张大少爷又拉了蹲下。吴二少压低声音说道:“张大少,别冲动,这妞漂亮是漂亮,可也扎手!开始伍家那个小崽子就在她手里吃了大亏,牙齿都被打掉了几颗,小崽子哭着喊着去找他大哥去了,他们两兄弟估计马上就来,咱们再看看再说。”
吴二少口中的伍家两兄弟,其实就是临清府伍参将的两个儿子,大儿子叫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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