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服叫他一把撕开身后一个瘦竹般高的野狐,一个歪瓜裂枣样的稻生,皆在撕身上的衣服。
撕罢身上那套蟒皮,一人肩上一只乾坤袋扔在地上,便开始埋头组装兵器。
便国之二品武丞,也得卸甲,卸去满身兵器,搜过无任何携带之后,方能入宫。
宫中虽有内乱,皇城的第一重门还是守卫十分森严的,若携带兵器,压根就进不来。季明德入朱明门后,便直奔武德殿。此处陈列着高宗皇帝当年戎马生涯中,所有使用过的武器。虽刃卷镰锈,但总算能把季明德和野狐,稻生三个武装起来。
中书舍人张阔曾护送福慧公主西使土蕃,在朝有颇高的威望,也曾在秦州见过季明德,与满朝文武一般,早知此厮是个土匪,见他竟在组装一幅高宗皇帝当年亲手射过箭矢的神臂弩,出列喝道:“季都督,便你是皇亲,也该知道,此物乃高宗皇帝所有,天子脚下,你怎能擅自动用天子的御用之物?”
这神臂弩,质为青铜,长三尺三,弦长二尺五,非三人之力,不能拉开。
树中最硬着为榆木,所以人们骂人,常会说,榆木疙瘩,便是又坚又硬,死不开窍的意思。神臂弩装矢,百米之内,可穿百年老榆木,可见其穿透力有多强。
此弩本身重达百斤,非天生神力者,无人能架得起它。
季明德两手利落无比拎起铜弩,加于肩上掂着,忽而转身,矢指张阔:“张舍人可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狼烟漫天,鬼器狼嚎?”
宰相谢振轩道:“不过天家兄弟阋墙尔,吾等大臣,是外人,不插手天家事。”
他是群臣的领头羊,由李代瑁一手提拨起来,明知宫中内乱,却压制群臣,不肯放援兵进去,摆明了,是早已投靠李代圣。
季明德笑了笑,忽而回头:“野狐,拿谢相的脖子,试试高宗皇帝这把龙渊剑尚且锋利否。”
野狐提剑试了试,忽而窜步,不过三步,跃起,挥剑旋身,谢振轩一颗人头便落了地。国之宰相,群臣之首,血冲天而扬,尸体颓然倒地。
张阔恰是当初的李代圣,淋了满头热血,他胆子小,黄汤溺水湿了满裤子,扑通一声便摊到了血泊之中。至于身后其余臣工,更是吓的退避三舍。
“谢相说的很对。皇家兄弟阋墙尔,干卿等何事?怕误伤,就给老子滚远点。”
秦王闹事,必是以血谕为由。季明德虽厌老爹,但不知为何,却相信他的人品,更何况血谕早已对火焚之,此时便有谕,也是假的。
见还有大臣不肯走,他厉声道:“野狐,谁若还好奇,要在此围观,让他下九泉去陪谢相。”
瞬时之间,围在两仪门下的百官如鸟兽散。
季明德随即命野狐和稻生合上宫门,将前后两宫,彻底隔绝。
两丈高的宫墙,想要跃很难跃上去。
季明德一把铜弩架于肩上,稻生装铁矢,再与野狐二人合力上弦,三个人合力,一支带绞绳的铁矢直溜溜飞出去,稳稳扎在城楼红色的木柱上,穿柱而出。
铁矢带着绞绳,可以助季明德借住绳索攀上城楼,这样,他就可以杀进后宫了。
季明德拽着绳索试过,刚想缒城而上,忽而仰头,低低说了声:“不好!”
稻生就在他身边,正在试一把乌兹钢刀,回头问道:“怎么了,大哥?”
城楼上,驻守旗楼的士兵早跑没影了,漫天黄烟之中,忽而跑过来几个磕磕绊绊的宫婢,连哭带逃,提着裙子往前奔着,忽而扑倒,便再没有爬起来。
煞时之间,步伐整齐有叙的武装内侍占领整座门楼。弓弩齐加在每个垛口,齐齐对准两方城池间的三个人。
李代圣一袭白衣染血,于乌鸦鸦的内侍群中,格外耀眼。宝如和小皇帝两个,踉踉跄啮,叫人押上了城楼。
本以为此时至少上百大臣在此等着围观的。谁知城楼下空空荡荡,宰相谢振轩身首异处,剩下三个黑衣短打的土匪,居中一人身姿挺拨,高健,两条长腿分外乍眼,恰是当初在秦王府外一刀削了他的得意门生,肖景峰项上人头的季明德。
这厮极务实,杀人便杀人,从不耍花招。
李代圣千算万算,装孙子装了几个月,以为此举万无一失,今日便是自已扬眉吐气之时,谁知两道宫门紧锁,他十年经营,却只能演给这样三个土匪看。
他天生喜欢万众拜伏,充耳皆是称赞,自己做不得皇帝,儿子做了也行。十年蛰伏,今日所有他恨的,打垮的,厌恶的,阻止他登极的人们皆叫他收伏,绑在城楼上,要在满朝文武面前,听臣工们歌功颂德,谁知千算万算,竟没算准季明德。
他非但没去草堂寺,反而全副武装,赶走他的大臣们,这是要跟他对着干。
李代圣颇为烦躁,挥剑一把砍断季明德准备缒城的绳索,吼道:“孤要在此戳穿李代瑁的偷梁换柱之戏,匡扶明主,正先皇血脉,满朝文武大臣都去了何处?”
他在城楼上走来走去,恰就在宝如身侧,张牙舞爪,便想一铁矢射死他,季明德也怕要误伤宝如。
才知道宝如怀孕,他姗姗来迟的小季棠,此时才不过发了一点芽,万一冲冲撞撞流了产,那孩子便没了到世上走一遭的机会。
李代圣见野狐扛弩对准自己,一把扯过宝如吼道:“季明德,把大臣们都给孤喊来,孤今日要在两仪门上,宣先帝临终之血谕。否则,先杀赵宝如。”
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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