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明说,他们已经猜到林清溪要做什么了。
夏鱼儿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她并不知道这是陆知郁的别墅。一个小时前她被黑衣人带出地下室后,就被他们扔进了浴室里,等她梳洗完毕后,又被他们匆匆的带到了这里。从被关押的地方到山顶的这一路上,她的心里有无数个疑问,可是每每她一看到黑衣人凶神恶煞的眼神后,就打消了要询问他们的念头。
夏鱼儿看到林清溪朝着自己一步一步走来时,心里忽的一下明白了,原来这是陆知郁的地盘,她想,今天大概就是自己的死期了吧?不过没关系,反正她最在意的人已经不在意她的生死了,她这具行尸走肉又何必在乎待在哪个地狱继续煎熬呢?
林清溪走近后,朝管家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随后又亲热的拉起夏鱼儿的手走进餐厅里,并安排她坐在罗薇薇和陆季暄的中间。
一家三口终于团聚了,这样多好!
“来,我给大家隆重介绍一下我们今天的主角,”林清溪双手扶着夏鱼儿的肩膀,热情的向其他三人介绍道,“这位夏小姐就是今天午宴的主角了,”她语气无比的欢快轻松,“她可是和我们在场每一个人之间的关系都很亲密呢。”
夏鱼儿受不了林清溪的阴阳怪气,试图挣扎着站起来,可林清溪的双手却用力的按着她肩,让她丝毫不能动弹,惹得她气急败坏的吼,“林清溪,你要做什么?”
“夏小姐,此话怎讲啊?”林清溪故作委屈的说,“我为了款待你和你的亲人,可是昨天就吩咐佣人们开始准备了,为此还特地邀请你的亲人来和你团聚呢,难不成你不满意我这样的安排?”
“亲人?”夏鱼儿怒斥,“什么亲人?林清溪,你又想耍什么鬼把戏?”
总算抓住了重点,林清溪的眼里有一闪而过的冷冽,随即却又懊恼的说,“差点了忘记给你介绍你的亲人了,”她扳着夏鱼儿的肩膀朝左手边扭过去,欢快的说,“这位美丽的不可方物的女士,姓罗名薇薇,不仅是蓉城万家的当家主母,还是我们林家曾经称病去世的林夫人,当然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是你的母亲。”
随后,她又扳着夏鱼儿的肩膀朝右手边扭过去,“这位风度翩翩的男士,姓陆名季暄,是漠城陆家的老爷,他可是你的父亲呢。”
“而你呢,是他们的女儿,”林清溪幸灾乐祸的表情中又夹杂了几分期待,“也就是说,你不仅是我们林家的二小姐、我林清溪同母异父的妹妹,还是陆家的四千金、阿郁同父异母的妹妹。瞧瞧,你们一家四口,我们一家三口,分离了这么多年终于团聚了呢。”
林清溪话里的信息太多,夏鱼儿大脑就像被人揉烂捏碎了一般又疼又混乱,半晌后才呆呆的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怎么,你也被吓到了吗?说实话,我刚开始知道的时候可不比你现在好到哪里去呢。”林清溪拍了拍她的肩膀,用极其温柔的语气在她耳边说,“我和你,我们怎么可能是同母异父的姐妹呢?”
明明我们是仇人啊,我们怎么可能是姐妹呢。
天,就是在这时阴了下来的,一大朵厚厚的乌云把太阳遮的密不透风,而沉甸甸压在陆知郁心头的乌云,也在这时变得越来越厚越来越大,他抬眼看着站在他对面的女人,她精致姣好的面庞上浮着两团艳艳的红晕,清秀的眉梢处都带着几分莫名的兴奋,此时的她就像是一个孤傲的战士,亲手将淬了剧毒的剑刃对准了每个敌人的胸口,以迅雷之势快而狠的刺进地敌人的心脏,冷酷残忍,一剑毙命。
“清溪,”陆知郁缓缓的叫着她,“过来,回到我身边来。”他知道她做这一切是为了把这局面搞的越来越混乱,让他们再也无法令他左右为难,他也知道她最后会放夏鱼儿一条生路,她计划这一切的用心良苦,他全都知道。而当她独自一人站在风暴中心的时候,他也想让她知道,他一直都在身边,无论何时。
林清溪闻言后转过头去看他,正好撞见他眼底那一抹炙热的光,亦如多少个夜晚他在等她时留的那一盏昏黄的台灯一样,暖的她的心渐渐发烫。“好,”她轻轻的应了声,松开手重新回到他的身边,刚一坐下他就伸手过来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
接下来,便是无边无际的沉默,所以人都沉默着不语,却又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夏鱼儿,从林清溪告诉她身世之后,她就一直沉默着,或者再准确一点来说应该是混乱。此刻的她,全部的脑细胞就像是被人捏碎又试图重组一样混乱如麻,毫无头绪。
很小的时候,夏鱼儿经常会问乔逸黎一个问题,问他为什么幼儿园里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来接他们放学,而来接她的却永远是他?他回答她,爸爸妈妈在和她捉迷藏呢,只要她乖乖的听话,他们就会找到她的。自那以后,当她每每想任性哭闹时,都会想起乔逸黎话,即使再委屈再难受也会努力的表现出乖乖的样子。
再大一点的时候,她已经懂得了很多,也明白了她和同学的不同,不仅知道自己是个被人抛弃的孤儿,也知道“爸爸妈妈和她捉迷藏”这类的话只是乔逸黎为了安慰年幼的她而编造的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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