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君直一怔,不明白卫甚则是什麽意思。
卫甚则背对卫君直,站在离卫君直几步之遥的地方。
白色的日光灯打在卫甚则单薄的身上,彷彿世界都背弃了他。
卫甚则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几近冷漠:“对你而言,我的命还比不上对孟安时的忠诚,即便他很可能是凶手。”
卫君直脸色一变,完全无法理解为何卫甚则会这麽认为,而且卫甚则怎麽会拿自己跟老闆比!
也许是因为遭遇长时间的身心折磨让卫君直的忍耐力下降到一个极端的低点,汹涌澎湃的怒火如滔天巨浪般朝他席捲而来。
卫君直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知道你在说什麽?”
卫甚则回过头,静静地看着卫君直许久。
“怎样都没关係,我只是想活着。”
这一场争执不了了之。
卫君直跟卫甚则两人躺在床上,背对着背,就像他们相互背离的价值观。
卫君直也想活着,但这就代表能够违背自己的良心悖德乱l,u,n吗?
卫君直突然感到茫然无措。
跟凶手妥协,他背弃的是道德与和老闆的感情;但老闆若是凶手呢?他放弃的是自己跟卫甚则的性命。
他自己的命他无所谓,但卫甚则呢?
他企图漠视的事实,此时却逼着他不得不去面对。
老闆若是凶手……
卫君直躺在床上,右手臂横过閤上的双眼,明明有救卫甚则的能力,他又怎麽可能眼睁睁地放任卫甚则在他面前死去。
卫君直的唇角拉起一抹难过至极的笑容,无声地嘲笑自己的无能为力,沙哑着声音说道:“……我们做吧。”
牆上的影片不知何时已被切掉,房间安静地只剩下他们间或弄出的细碎声音。
卫甚则閤起双眼,纤长的眼睫随着他起伏的旋律微颤,紧锁的眉头彷彿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从感官传来一波一波颤慄的浪潮与内心的悖德感形成两股相互拉扯的力量毫不留情地撕裂着卫君直的灵魂。
悲愤、痛苦、难过、不堪等等的情绪都已经无法形容他的感触。
卫甚则的脸彷彿是伊甸园裡的那颗苹果,代表他的罪。
卫君直微微垂眸,耳边充斥着一声又一声细碎的低吟,就像一bō_bō连续不断的汹涌浪潮打在山崖断壁上,然后碎裂而成他不能逃脱的原罪,透过卫甚则淡薄的唇逸出,重击他的心脏。
卫君直蓦地停了下来,卫甚则因为他的暂停而睁开眼睛,微微抬眸困惑地看着他,秋水莹润的黑眸此刻泛着星点泪光。
卫君直的胸口压抑着无法说出的情绪,路的尽头是什麽他突然不想知道了,如果可以就停在这裡不走下去,那该有多好?
卫君直的嘴唇翕动几下,声音轻得彷彿被抽离了灵魂:“难过就抱着我。”
最后卫甚则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卫君直缓缓睁开眼睛,失神地望着天花板。
原本卫君直以为自己会失眠,但睡意来得如此迅速,他就像是被下了药一样……
卫甚则仍睡着,兴许是身体兼心裡的不适,让他眉间紧蹙,神色极不安稳。
卫君直眨眨眼,缓缓坐起身来,试图从昏昏沉沉的脑袋找到一丝清明。
“噢!哥哥,你醒了啊。”那人的声音悠悠地响起。
愤怒与无力感在他胸口相互冲击,卫君直压下胸口翻腾的情绪,冷冷地回道:“我只有一个弟弟。”
那人哼笑一声,用词极度不堪地问道:“那麽,上你唯一的弟弟爽吗?”
卫君直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身体背叛心裡的感觉是否让你体验到从地狱到天堂的滋味?”
那人彷彿刻意想刺激他,字字句句针针见血。
“啧啧,由衷感谢我吧!如果不是我,你们怎麽可能得到这种悖德的极致高^潮呢!”
卫君直的拳头紧了紧,掌心顿时留下几道深深浅浅的指甲痕。
既然已经决定暂时低头,那麽就算再不能忍受,也不得不忍受。
那人愉悦地笑了几声,道:“东西我已经放在门前了,最后给你一个诚心的忠告是你总会习惯的。”
习惯对你低头?
卫君直垂眸望着眉目紧蹙的卫甚则,伸手轻轻拭去卫甚则额际的汗珠。
不!他永远不会!
那人说的东西被装在一个深灰色的保温袋裡,裡面放的东西不多,不过五样——一个焖烧罐、两副餐具、一瓶300cc矿泉水以及……
一条润滑剂。
卫君直立刻将它扔回保温袋,脸色难看的彷彿是碰到什麽髒东西,他缓了好半晌,揉揉自己的眉心,方才转身叫醒卫甚则。
焖烧罐裡装的是很简单的蛋粥,简单的只有蛋、盐和米三种材料。
蛋粥的份量很少,目的也很清楚,是为了让他和卫甚则吃不饱,但也饿不死。
一次换一餐,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已经久到即便是看见那条让他万分痛恨润滑剂,他也已经无法在生起任何情绪起伏,卫君直想这种情形大概就是麻木了吧?
麻木啊。
卫君直倒粥的手顿了一下,忍不住低低笑了一声。
“……哥?”
卫甚则这一声打断卫君直的思绪。
卫君直回过神将粥倒好,然后把碗推到卫甚则面前,示意卫甚则吃。
卫甚则迟疑地看着卫君直,眸色带着担忧。
“哥!”
卫君直挖了一口粥放进嘴裡咀嚼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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