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偶人,等着陶皮皮要同他说什么。
“我有办法将她救回。”
离妄显然不太相信这个不靠谱的“祸水”,面露惑色的问道:“果真?”
“封安墨玉有着聚魂补魄之力,只要用它,就一定能救回陶林。”他说的认真且从容,仿佛这么做,要去的不是他的命,而是完成了一个了不起的心愿。
“那玉不是被你......”离妄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看着陶皮皮的眼神中带着十足的惊诧,“你是要用自己的命换陶林的命?”
虽然嫉妒过他,厌恶过他,也痛恨过他,可这一刻,离妄对上这双眼眸,心底竟然会有过一丝不忍。
毕竟是,一命换一命......
“我的命不值什么,若是能救回她,便是要承受剜心之痛,我也愿意。”他将视线挪到了偶人的身上,眸光温暖且深情。
封安墨玉现如今已经同他合二为一,这颗心便是一枚完整的玉,这世上若是没了她,那么这颗心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你为何对她这般好?”这个问题,离妄一直都想要当面问他,从娃娃时起就黏着陶林,不许任何人触碰却唯独对陶林例外,从前不知道他是谢小朝,离妄大可以认为是这个“小白脸”缺乏母爱,可现在他知道了,这个心如止水的“祸水”,怎么就愿意为了他的徒儿舍弃性命?
尽管,心底有一个答案已经跃跃欲出......
“为何?”陶皮皮忽而笑了,那笑宛若春回大地,让作为纯爷们的离妄也不由的为之所惑,心口处的跳动漏了一拍。
“因为她是我的妹妹啊。”他承认的这样骄傲,仿佛是一件全天下最值得炫耀的事。那双眼睛里有着耀眼的光芒,就连满园的娇花都会因之失色。他仿佛不像是这世间的男子,而是误入了红尘的谪仙,才会有这般精致无缺的容貌和孤傲自负的气韵。
“你妹妹!”和心底的答案毫无意外的吻合在了一起,可离妄面上的神情却仍透着惊诧,他就像浮在茫茫江面上的一艘孤舟,迷失在了越织越厚的水雾中。
陶皮皮缓缓的抬起手,捏了捏偶人冷冰冰的鼻子,苍白的唇角扬着一个极为好看的弧度。他的指尖带着这点最后与她接触的温度,用力的探入了自己的胸腔。
“谢小朝!”离妄惊呼着扶住了这具不住颤抖的身体,看着这双沾满了血液的手,取出一颗透着墨绿色光芒的心脏,吃力的将它没入了偶人的心口。
一时间,宛如冰层破碎的声音自偶人身上传开来,就像是褪了一层皮,渐渐露出了陶林鲜活却仍处在昏迷中的脸。
他做到了,将这片用妖术所化的冰层凿碎,纵使代价是他的生命......
“陈允淮,从今往后,你若再敢像前一世那样负她,伤害她,我定会化作厉鬼来取你的性命......”汨汨的血液不住的从陶皮皮的心口流淌出来,没一会儿就将他的衣衫染成了鲜红。
“死‘祸水’,都成了这副鬼样子,还敢威胁本世子......”离妄一手接着陶林,一手接着陶皮皮,说出口的声音中,带着发自肺腑的悲伤和笃定,“若我此生,有一丝一毫负了陶林,定当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誓言和谎言很像,都需要义正言辞的说出口,让人听不出一点破绽。只是前者经得起年岁的打磨而不朽,而后者风一吹就会四散。
这一刻,陶皮皮相信了他所说的是誓言,或许是因为这双眼睛里的光芒太过炽热,让他信了这个从前风评极差的纨绔,能照顾好自己的最为珍贵的妹妹。
这双眼睛里的光开始涣散开去,陶皮皮用虚弱到听不清晰的声音喃喃的说着:“陈允淮,我明明是要杀了你的,可现在却要比你先死了。说到底,我还是羡慕着你......”
“不管你信不信,当年谢氏灭族之事,同我无关。”离妄能感受到这具身体在不断的变冷,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颗女娲娘娘精心捏成的头颅,轻微的摇晃了一下:
“不要告诉她......我是她的哥哥......也不要告诉她......是我救了她......眠儿她......应该欢喜无忧的活下去......”
“好。”
这个字落下的时候,那双敛去了世间所有颜色的眼眸彻底闭上了。离妄知道,从今往后这个世上,再也不会这么有一个人,一骑战马,姿容俊若天人,引得朝樱城里最红的花魁,甘愿为他入府为婢。
世人皆谓他心如止水,因为他们不知道,他的心一早就给了人......
离妄抱起仍在昏迷中,但面色渐渐恢复红润的陶林,朝着雾气散去后的院落走去。他走的极快,像是害怕着怀中之人会突然睁开眼,看见那个倒在血泊中的人。
他怀揣着一个沉重而悲伤的秘密,且答应了那个人,要将这个秘密一生一世的守下去。所以啊,那间该死的屋子怎么这么远!
此时走的急切的离妄并未听见,怀中人那声轻不可闻的呓语:哥哥......
☆、世间安得双全法(二十三)
陶林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可她依稀记得在梦里,她梦见了鱼宝。
浑身是血的鱼宝,就这样看着她,眼神中满是哀恸的光芒,任凭陶林怎么叫唤,他都没有应声。或者说,他应了声,只是陶林听不真切,他那流着鲜血的嘴巴里说了些什么......
真是一个,奇怪而不安的梦......
怪梦中醒来后,陶林的第一个动作就是猛捏了一下自己的脸,“痛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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