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的马惊嘶人立,险些将他从马背上甩下去,他才赫然惊觉那蛇鲜红的信子已快舔上他的鼻尖。
但还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就听嗖地一声,一只羽箭几乎是贴着他面皮飞过,s,he中蛇头,后劲不衰,竟将那蛇从树上生生扯了下来,带着飞了几米,咄地钉进了一旁的树干上。
段德一边手忙脚乱的安抚接连受惊的坐骑,一边惊愕地展眼看向尚举着弓的梁帝。后者对上他的眼神,似笑非笑地将弓放低:
“段将军不必惊怕,只是一条长虫。”
段德看见对方眼神里明晃晃的讥诮,回想起宫宴上的一幕,脸顿时憋成了猪肝色。
一直默不作声跟在梁帝后头护卫的列都统跳下马,奔过去将钉着尚未死透还在扭曲的蛇连箭拔了下来。不远处几个梁将听到这里的动静也都围拢,看到那蛇便七嘴八舌:
“战英,你s,he的啊?你小子箭术又进步了,是不是皇上给你开小灶了?”
“蛇r_ou_!等会儿可以吃烤蛇r_ou_!”
“筷子细的一条,还不够塞牙。”
“你们别暴殄天物,蛇r_ou_得叫御膳房的公公煮羹啊!蛇r_ou_羹那个鲜!”
列战英淡定地将擦干净血迹的箭矢双手递给主君,这才不徐不疾的道:“皇上s,he的。”
诸将顿时没了声息,萧景琰接过箭,扫他们一眼,淡淡道:“怎么,朕给的俸禄平时不够你们吃饱?当着远客的面,不嫌丢人?”
“吃得饱吃得饱!”诸将忙不迭的齐声回答。有人赶紧转移话题:
“那啥……哈哈,原来是皇上s,he的,臣就说嘛,这样百步穿杨的箭法!”
“皇上亲手s,he下的,那自然是要给凤王殿下处置啦!臣等告退……”
萧景琰眼中蕴着笑意,声音却依旧冷冰冰:“既那么馋猎物,今r,i你们几个就只吃猎物吧。猎到什么吃什么,什么都猎不到的……那就饿着。”
诸将在一片哀嚎谢恩声中又散开为自己今日的饭食努力奋斗去了。
全程被无视的段德看着这幅君臣相得和乐融融的场面,不知为何,心底涌起一丝艳羡。
围场平旷避风处,随行的下人早搭好了帐篷,置好桌椅,已经在张罗着生起一堆堆篝火。宇文暄与淮王豫王闲聊几句,转头正巧看到梅长苏向他们信步走来。
大梁的凤王今天穿着一身猎装,玄衣红甲,和他平日宽袍缓带的温文形象大相径庭。少了几分儒雅,多了几分英气,却是一样的风华夺目。
宇文暄贵为南楚亲王,倒退十年也是流连花丛阅尽风月的人物,绝色不知见过多少。可这次再到大梁,再见这位麒麟才子,大约是因为他和梁帝的关系,看他似乎多了个角度,每次见到竟总有种惊艳之感。其实梅长苏年过而立,单论容貌外表,比他年轻比他j-i,ng致漂亮的大有人在,可再华美的灯笼也无法和明月争辉,有的人的光芒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宇文暄这时看着面带微笑越行越近的凤王,心中忍不住再次叹息:难怪梁帝倾心迷恋如斯……
“陵王殿下怎不去打猎?”梅长苏走近与他见了礼,微笑寒暄。
宇文暄回以笑容:“小王弓马上实在一般,就不去丢丑现眼啦。”
淮王在旁笑道:“陵王和咱们一样,都是在这躲懒等着吃现成的。凤王快坐,豫王兄带了府中的好酒来,就那么一小坛,咱们赶在他们回来之前喝了。”
梅长苏道:“有懒可躲,又有酒可喝,几位赶我都不走了。”
四人落座饮酒谈笑,宇文暄是邻国使者,其余三人话题当然要尽量迁就他,便同他谈些南楚风物。宇文暄听梅长苏言谈间仿佛对南楚极为熟悉,不禁好奇:“凤王曾经去过南楚?”
梅长苏道:“曾去过一次,还在贵国国都很盘桓了些时日。现在想起醉云楼的铜锅豆腐鱼,腹中馋虫还咕咕直叫呢。”
淮王大笑起来:“看不出凤王还是位老饕。”
宇文暄也干笑着道:“醉云楼还在,下次凤王光降敝国,小王一定要尽这地主之谊。”他口中说笑,心里却警铃大作——梅长苏去过楚国?什么时候?去做什么?还在楚都呆了许久,有何目的?
上一次无知无觉中被梅长苏利用,之后再经他自己多方探查,“麒麟才子狡猾多诈”这个观念已深深印入脑海,以至于梅长苏普普通通一句话,他心中都要反复掂掇思量。所以这时梅长苏忽然自承去过楚都,陵王殿下顿时构想出一大片对楚国不利的y-in谋阳谋。接下来的言谈中更是谨慎加谨慎,深怕有哪句话说得不对,泄露了什么楚国机密。
然而陵王殿下实在是多虑了。梅长苏要想知道南楚的什么机密,压根不需要通过他,又何须套他的话?他不过是担心萧景琰让段德太丢面子,才要在宇文暄这里加意友善些,也是顾全大局的意思。
可惜只要麒麟才子有心,闲聊半个时辰便能让人将他引为知己,话不必多,偶然一句却总是接在关窍之上,要么是正搔到痒处的疑问,要么是恰到好处的恭维,让说话的人不知不觉话匣子就越开越大。而且他笑起来的样子实在让人很难心生疑虑和反感——那双平日清冷的凤目一弯,薄唇一翘,就仿佛凭空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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