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睿也不多问,拉了他一把道:“你打算在这过夜吗?回去了。”
说着嘬唇呼哨,他的坐骑远远地从林中奔了过来。
言豫津也唤过自己的马,撇嘴道:“景睿,你可学坏了,为了装神弄鬼地吓唬我,还提前把马藏起来。”
萧景睿翻身上马,笑道:“我看见你的马在河滩上,想跟你开个玩笑而已——看逍遥侯会不会被我吓得大叫饶命。”
“你别跟着他们瞎喊啊,”言豫津不满道,“你还没告诉我,我爹在东海干嘛呢。”
“云游啊,我遇到他的时候他正要离开。”萧景睿一夹马腹,“快点。”
“他又要去哪?他就不能回来看看我?”言豫津打马跟上,“我说你急什么?横竖宵禁都过了,早回晚回不都一样?”
萧景睿回头道:“我得赶着回去看孩子。他这么久不见我,多半已经在大哭大闹了。”他语气平淡地说完,催马跑得更急。
“……”言豫津却下意识地一带马缰站住了,瞠目结舌了好一阵才狂奔着追上去,“等……萧景睿!你等等!”
萧景睿稍稍勒缰,等他跑到身旁,就听他连珠炮似的问:“什么孩子?谁的孩子?你……你成亲了?!那、那个……嫂夫人是何方人士?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
马儿小跑着蹄声得得,萧景睿嘴角喻着一丝笑:“没成亲,只有孩子。”
言豫津一呆,随即大叫:“什么!?好你个萧景睿!看不出你这么谦谦君子的模样,居然还没成亲就搞出孩子来了?到底怎么回事?你快给我老实交代!”
萧景睿才不理他:“此事说来话长,明日再聊。你明天备好给你侄子的礼物,还有好酒好菜,我们登门拜访。”
言豫津几乎要抓狂:“这种事怎么能留到明日再聊!你快告诉我!否则我就跟着你一直吵,吵到公主府去……”说到这他忽然一顿,“你……是住在笠阳大长公主府上还是谢弼那?”
萧景睿道:“是住在公主府。带着个小孩子,不方便去谢弼那打扰。”
言豫津张嘴就想说“住到我府上来吧,横竖我家就我一个人,不怕打扰”,但话到口边,他又想到萧景睿这次回来不知会在金陵呆多久,假如只稍住几天就走,那自然要在家中多陪陪母亲,怎能住到自己家来。
于是改口道:“大长公主还好?我上次见她还是新年了,后来每次去总说她静心礼佛,不见外客。”
萧景睿微微叹息:“母亲很好。多谢你挂念着。”
“你跟我还假客气什么?”言豫津瞪他一眼,“快告诉我孩子怎么回事?”
萧景睿哈哈一笑:“偏不告诉你。”说完一抖缰绳,又疾驰起来。言豫津大呼小叫地追在后头。
两人坐骑俱是良驹,奔跑起来风驰电掣,不多便到了城门口。守城的官兵见了言侯府的腰牌倒是没多问什么便放了二人进去,可言豫津进城后反倒如临大敌一般,萧景睿瞧着他做贼似的谨慎,奇道:“这是做什么?堂堂言侯爷还怕宵禁被巡夜的逮住不成?”
言豫津苦了脸道:“我不是怕巡夜的,我是怕御史大人们呐。本朝的御史都随了陛下的脾气,逮谁参谁,谁的面子都不给,还有当庭跟陛下叫板的,我哪敢惹他们……”
萧景睿想起在民间听到的那些传闻,忍不住问:“当年??下和苏、和凤王成亲时,听说也闹得很厉害?”
“想知道?”言豫津斜睨他,拖长了声调,“说来话长,明日再聊。”说完朝他挥挥手,牵着马溜进一条通往侯府后门的小巷。
萧景睿看着他的背影没入黑暗,无奈失笑。
好友归来,这一晚言豫津睡梦中都带着笑。和萧景睿离别后发生了那么多事,他桩桩件件都想说给他听,而萧景睿在外游历,必定也经历了许多j-i,ng彩的事,他也要抓着他一一刨根问底。
大概是腹中的话太多等不及要找出口,第二天天刚亮言小侯爷就醒了。j-i,ng神奕奕地起身,先吩咐家人去市集买小孩喜欢的吃食和玩具,又命厨房备酒备菜——全是萧景睿从前喜欢的。一切安排妥当了,才洗漱了胡乱吃些东西当做早饭,在府中翘首以盼。要不是怕打扰笠阳大长公主,他几乎想直接上门抓人去了。
别的不说,孩子什么的实在太叫人好奇。玩笑归玩笑,他当然知道萧景睿绝对做不出没成亲就弄大姑娘肚子的事,所以愈发好奇得抓心挠肝。
萧景睿倒没让他久等,方过巳时便来了。他今日总算换过衣服修了面,锦袍玉带,又回复了当年能上琅琊公子榜的模样。可言豫津的目光只在他身上一晃而过,就被他抱在臂弯中的那小家伙牢牢吸引住了。
那是个看起来才一岁多两岁的幼童,身上的衣服也是簇新的。两条小胳膊紧紧搂着萧景睿的脖子,从打扮看来是个小子,可他一直将脸藏在萧景睿颈边,言豫津一时也不敢确定。
萧景睿上下掂了掂手臂,哄那孩子叫人:“这是爹爹跟你说过的言叔父。”
孩子飞快地扭头看了言豫津一眼,细声细气地叫了声“叔父”——由于口齿不清听起来更像是“突突”——便又飞快地将脸藏了回去。萧景睿拍着孩子的背,无奈道:“他怕生得很。”
言豫津已看清确是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皮肤微黑,腮上红红的两团应是时常日晒所致,看上去像是个乡野农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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