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断鸢嗯一声,闭上了眼睛。
他睡相其实很好,不怎么翻身,只有呼吸声在静谧的空间里浅浅的响,但大概是头一回跟别人一起睡,就算是分盖两床棉被,对安易持来说却还是有些打扰的。
安易持从没经历过这般平和的失眠,看着梁断鸢沉睡的侧脸,他不急着睡去,偷偷伸手进他的被窝里去,牵住微蜷的指节,觉得就这样看一晚上,他也情愿。
好在情况并没有这样,后半夜,安易持迷迷糊糊被热醒时,已经回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他动了动,察觉自己被箍在发烫的怀抱里。
安易持从那只胳膊的袖口里伸进去,摸了摸梁断鸢的小臂,有些不正常的烫。
在他胳膊圈里费力地翻了个身,终于面对面,距离过近,只能贴着额头去感知。
这回不说额头,连呼吸都是烫的。
“发烧了。”安易持挣扎,“你烫的厉害,醒醒,吃片退烧药再睡,好么?醒醒。”
“冷,别动。”梁断鸢睁了下眼睛,却把他抱得更紧了,两床被子掉下去一床,现在整个人都在安易持的被窝里
,“睡一会。”
大概不是很清醒,安易持怎么说都没能劝动他放开自己,挣出了一身汗后,顿了顿,他伸手环住梁断鸢,微凉的掌心顺着衣摆钻进后背,贴着肩胛轻轻拍,“睡吧,睡吧……我知道你很冷,睡吧,我不会走的。”
过了很久,等梁断鸢终于睡沉,安易持拨开他的胳膊,下了床。
翌日,梁断鸢醒来时身侧枕头上什么也没有,再仔细看,才发现浅茶的乱发从被窝里露出些许发尾,安易持藏着脑袋,就那样蜷缩在他身边,埋在被窝里睡得正沉。
另一侧的床头柜上放着空水杯,布洛芬片,还有用费的医用酒精棉片,床边地下放着一盆水,他坐起身,额头上盖着的毛巾跌进水盆里,渐起一片水渍。
屈腿坐了好半晌,那种浑身酸痛的感觉终于消失了大半,他回身,伸手进被窝里,卡着安易持腋下把人提出来,放在枕头上躺好,然后盖上棉被,拉好了窗帘。
下床之前,他俯身,在安易持沉睡的侧脸落下轻轻的一个吻,“辛苦了。”
那是个沉郁的y-in天,以至于安易持醒来时挂钟上时间显示是上午,天色却晦暗的像清晨,11点45。
洗漱完走进厨房时,梁断鸢正在炒锅和砧板之间来回走动,隔玻璃门瞧见他,笑了笑,“去盛下米饭,可以吃午饭了。”
他盖上锅盖,噼噼啪啪的油烟声被罩的听不大清,安易持拽着他的领口贴在他额前,松口气又放他站直,去消毒柜里拿碗筷,“你昨晚烧到39度多,说胡话说了好久。”
梁断鸢解了围裙长臂一展,扔进冰箱上头的置物篮里,笑一声去取盘子,“我说什么了?”
“不知道是什么啊。”安易持笑,“好像没说中文似的,睡了一觉更是全都忘了。”
“这么无聊。”梁断鸢盛菜,炒勺刮擦锅底,脆生生得响,“没有哭着拉你喊妈妈?”
“那倒是没有,”安易持笑的眼睛小了一圈,走回来端菜,忍不住啰嗦,“以后别穿那么单硬抗,生病了多难受,我穿够了衣服的,要先考虑自己的身体。”
梁断鸢不答,在餐桌边坐下,两人腿碰着腿,胳膊贴着胳膊,暖暖的熨帖,“尝尝看咸不咸,我嘴巴有点苦,吃不出味道,调味料估算着放了些。”
干煸豆角,青椒炒肉,白灼山药,两个人梁断鸢炒了三道菜,安易持从没见他下过厨,可偶然露一手,居然还做的很漂亮。
“好吃!”安易持瞪大了眼睛,少有的生动,“味道刚刚好。”
“那多吃点。”梁断鸢给他夹菜,说,“过几天开了学,你就又要吃食堂了。”
“你呢?”安易持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我已经没什么课了,大概就开题还有毕论答辩的时候回去几天。”梁断鸢说,“开学后你就住我的床位吧,别搬回去了,我毕业再退宿。”
“可是,”安易持眨眨眼,无意识咬了下筷子,“其他的室友呢,会打扰他们吧。”
“没人住在里面了,不怕吵到你休息,才让你住着的。”梁断鸢说,“大三的时候宿舍就只有三个人住,现在一个回家乡去实习,唐宵征又去了日本,我也回不去,你住着吧。”
“唐宵征,”安易持顿了下,扒了口饭,“去留学吗?什么时候的事?”
“大四开始那年。”梁断鸢回忆,“已经申请成功有段时间了。”
“陈琛呢?”安易持问,“都决定要去日本么?”
“没有,”梁断鸢夹菜给他,“毕业直接去工作,他们大概,分手了。”
“这么快啊。”安易持低头默默的吃饭,他想,那
样好的两个人,认识多久?至少十几年,怎么临近毕业,还是不免俗地分道扬镳了呢?
那毕业期限临近,梁断鸢也要走入这个特殊的阶段,他们才认识多久?一年半,只有一年半。
并不是相信什么毕业魔咒之类的迷信,只是安易持从小到大,都没有过自己与众不同的自信。
吃光了三个菜,安易持自觉地收拾餐桌,去洗了碗,等他擦干净手出来时,一眼看见梁断鸢坐在落地窗边的懒人椅上,盘腿抱着笔记本电脑。
“完了?”他抬起头,对安易持招招手,“过来。”
“在工作吗?”
“没有,在找电影。”梁断鸢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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