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
“怎么又是你?我家主子不会让你进来的!”
守着门口的老宫女伸出一个脑袋,对着他龇了龇牙。
“窦家的武艺不外传!”
“我不是来学艺的。”
刘凌的语气有些低落。
“我在宫宴时遇见了魏国公夫人,所以来找窦太嫔。”
“咦?”
老宫女错愕,看了刘凌好几眼才反应过来。
“你等着!”
她回身就跑,往泰光阁里跑去。
不一会儿,她又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
“主子让你进去!”
‘今日倒是进的轻松……’
刘凌抬头看了眼面前的匾额,发愁地叹了口气。
‘可为什么我又不想进去了呢?’
***
窦太嫔火爆的脾气大概是和其母一脉相承,刘凌再见这位将门出身的太嫔,依旧感受到了她爽朗直接的气概。
“我娘怎么样?身子骨可还硬朗?家中兄弟孝顺吗?我爹有没有又纳一堆乱七八糟的妾回来?”
一见面,难以控制情绪的窦太嫔就窜到了刘凌面前,吐出了一大串话。
刘凌傻愣愣地看着面前满脸急色的中年妇人,有些不敢开口。
“你这孩子这么傻愣愣的!不会说话吗?”
窦太嫔柳眉倒竖,正准备吓唬他几句,突然想起还要等着他给消息,深吸几口气才换了颜色,温声哄他:
“你不是要学武吗?你告诉我,我每天教你几手!”
“我不是来要要挟您教我习习武的……”刘凌磕磕巴巴地解释,“我……我在麟德殿门前遇见了魏国公夫人,她很想您,想求父皇见您一面,但是……”
“但是?陛下没同意是吗?”
窦太嫔满脸紧张。
“我娘是不是鲁莽了?”
窦太嫔显然对她母亲的性格很了解。
刘凌看着窦太嫔的脸,眼前浮现的却是魏国公夫人的面容。他捏紧了拳头,顿了顿后,说起了自己在麟德殿前的所见所闻。
“魏国公夫人求见父皇……”
窦太嫔刚听到刘凌说起母亲的消息时,目光里显现出的是无限的欢喜。
静安宫里的太妃们其实都有着温柔和可爱的一面,大概是没有经历过残酷的宫斗,天性里依旧有着纯良和天真的东西。
但随着刘凌慢慢的叙述,窦太嫔的嘴唇痉挛地紧锁着,神情惊恐,面色惨白,看起来似乎马上就会晕厥过去。
“……父皇的侍卫人多,她没斗上多久,就……就……倒在了地上。他们都走了以后,我爬了过去,将您的消息告诉了她……”
“是吗?她听到了吗?她知道,知道,我很好吗?”
窦太嫔结结巴巴地追问。
“我告诉她了。她去的时候,是笑着走的。”
抽搐着流泪,应该也是一种笑吧?
至少眼睛是合上了。
“是我不孝……不……是薛太妃的罪孽……不,是我不孝……”窦太嫔神情恍惚,有些错乱地喃喃自语:“阿爹去了哪里,阿爹为什么会让娘亲做这种事……”
“听贵妃娘娘和父皇的说法,您的父亲也已经去了,今年正好是去孝之年。”
刘凌并没有说谎,也没有掩饰。
他自也在冷宫里住了这么多年,知道这里面的人最需要的不是虚假的安慰,而是真实的消息。
“你走吧……”
像是支撑着的什么轰然倒塌,窦太嫔一下子软倒在凳子上。
“让我单独待一会儿。”
“窦太嫔,您请节哀,魏国公老夫人临死前都放不下您,您一定要为老夫人保重身体。”
刘凌对着窦太嫔躬了躬身子,抹了把眼泪,吸着鼻子往外走。
她们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看到窦太嫔颓唐的样子,刘凌的面前浮现的却一直是魏国公夫人的脸。
“等等,三殿下……”
窦太嫔突然叫住了往外走的刘凌。
“嗯?”
刘凌回过头。
窦太嫔含糊地说:
“谢谢。”
刘凌几乎是用逃窜一样的速度跑离泰光阁的。直到已经离得有些距离了,他依旧听得见泰光阁里发出的凄厉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
乌鸦会反哺,羔羊会跪乳,畜生尚且如此,人呢?
可若是子欲养而亲不待,就算怀有万分孝心,又能往何处托付?
刘凌早早丧母,母亲给他留下的印象不过是一道目光、一双柔软的手掌、一声声温柔的轻唤……
可刘凌却能肯定,自己愿意为了这些仅存的印象付出一切。
魏国公夫人为了窦太嫔愿意行刺皇帝;窦太嫔为了得到魏国公夫人的消息宁愿教他不外传的武艺……
就在他以为宫中已经没有什么亲情的时候,却又让他看见了这样的一幕幕。
多么讽刺啊!
冷宫外有人拥有亲人却不在乎,冷宫里有人想要求却求之不得。
“你怎么又皱着眉头?想太多担心掉头发。”
在竹林里和宫人采集竹笋的薛太妃见刘凌来了,连忙抛下手中的锄子,几步走过去,将梦游一般的刘凌拉了过来,用手指抻开他的额头。
刘凌回过神,发现自己站在竹林里,才明白过来自己恍恍惚惚之下,竟习惯性地来了绿卿阁。
看着面前担忧地看着自己的薛太妃,刘凌不知为何鼻腔一酸,撒娇地扑到薛太妃怀里,抽抽泣泣地不愿意再抬起头来了。
“怎么了?昨天出了什么事吗?你父皇还是袁贵妃吓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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