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好像是……“若我生得奇丑无比,你难不成还要将我抛骨野外?”
宁长青张着嘴巴,又一次傻了眼。
江季麟实在不忍心再看宁长青那副傻乎乎的模样,抖着嘴角放过了宁长青。
远处的天际已经泛出来隐约的鱼肚白色。
“你休息吧。”江季麟的话有些生硬,他抬脚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长青,你出谷时碰到什么了吗?”
宁长青懵懵懂懂摇头:“没有啊。”
江季麟的年岁已经不算小,比宁长青大了十岁左右,掐指算算再过些时日便是二十五的生辰。而宁长青的年岁,最多不会超过十六,这般懵懂的模样,看在江季麟眼里,就是一个还未及冠的孩子。
不同的是,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能在半夜时完完整整地出谷一趟,就算是摔折了一条胳膊,留了深浅不一的十几道划伤,那也不是等闲之辈。
江季麟的眼神有些复杂,盛满了宁长青看不懂的情绪。
"那便好。"江季麟终于说了一句,转身离开了。
宁长青看着那片衣角消失在视野里,默默垂下了头,他抬手探进衣领,扯出一片纸角,他在那片薄纸上轻轻摩挲了两下,又重新塞了回去,藏得严严实实。
齐国的两大世家之一江家,家主江铭犯下叛国之罪,当诛九族,主犯江铭潜逃在外,人人得而诛之,提供踪迹者,赏黄金百两......
那张榜上的画像,是一个眉眼出色的男子,可即便画师技艺j-i,ng湛,也没有画出那双桃花眼风采的十之一二......
江铭,江季麟......
宁长青露出一丝笑意,麦色健康的肌肤似乎都闪着光。
是他的了。
季麟哥出不去这谷了,他只能留在这谷里,和自己作伴。
是他的了。
真好。
宁长青打小在这谷中长大,老师去世的时候,他也不过才七岁多。从那个时候起,衣食起居,柴米油盐,健康疾病,生活诸事都落在他一人的肩上,没有人替他抗,除了他自己。他没读过几日书,识得的字也不过只能应付平日生活小事,也不晓得多少道理伦常,只知道随着心意做自己高兴的事。
从第一眼见到江季麟,他便晓得自己喜欢这个人,他或许自己还未明白这种喜欢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喜欢,但他想处处和江季麟在一块,时时能看的到江季麟。
既然他这般想,那他便势必要这样做,除非出了什么特殊情况让他淡了这份念想。
那时的宁长青还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人,有一双永远不会停歇的翅膀,总归是留不住的。
季麟哥让他好好休息,那他便要好好休息。
宁长青缩到被窝里,贪婪地嗅着被子上江季麟的气味,清新的,温暖的,悠远的让人沉醉不已的气味。
他也确实是困倦极了,没有多久便缩成一团睡熟了。
外面的天,也亮了。
屋外。
江季麟站了一会,直到屋里的少年传出了均匀缓慢的呼吸,这才缓步拐到了屋后。
宁长青在屋后面开了一片菜地,种着各式的蔬菜。
菜地的一角处,倒着一堆黑乎乎的药渣。
江季麟蹲下身,用拇指和食指碾起一指的药渣,放在离鼻尖半寸的位置轻嗅了嗅,略带着药香的苦涩味道勾起了他发烧烧的昏昏沉沉时的记忆——有个焦急的鲁莽的少年,用瓷勺子舀着热气腾腾的药朝他嘴里送。
江季麟脸色黑了黑,用手背轻抚过嘴角。
怪不得那里有两个小水泡。
这傻小子不晓得吹一吹药啊!
宁长青是被呛醒来的。
他一睁开眼,便被眼前飘着的烟惊的一愣。
着火了??
宁长期一个轱辘便从床上爬了起来,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胳膊还惨兮兮挂在脖子上的事,伤处猛地扯了一下疼的钻心!
“嘶……”宁长青倒抽了一口冷气,扶着伤处扑腾着双腿找鞋穿,“季麟哥!季麟哥!着火了!”
从外屋钻进一个人来,臭着脸色,白皙的面庞上沾着厚厚的灰。
宁长青的舌头便打了结:“季……季麟哥?”
怨不得他惊诧,眼前这个白衣沾着灰尘,羊脂玉般的面庞花的看不清模样,整个几乎像是从灰里钻出来的男子,真的是江季麟吗?
宁长青忍不住定睛细细打量。
桃花眼还是那风情万千的桃花眼,沾灰的鼻梁还是那挺拔直削的鼻梁,不悦地紧抿着的薄唇还是那张让人浮想联翩的薄唇。
像是从灰尘堆里爬出来的江季麟还是那个世间独一无二,让人见之神往的江季麟。
江季麟被宁长青打量了半晌,面子终于有些挂不住了,轻咳了一声。
宁长青眨着眼,想笑又不敢笑,咬着牙憋的脸颊发红。
江季麟一挑眉,下一句话成功地让宁长青脸上的笑意“唰”的僵了。
“厨房烧起来了。”
宁长青愣了两秒钟,猛地起身向门外窜去。
因为动作太猛小腿肚子抽了筋的宁长青窜出了里屋,一瘸一拐到了厨房门口,一头雾水地看着里面的情形。
“这……”
悠悠闲闲走来的江季麟这才慢吞吞说出还未说完的话:“我已经扑灭了。”
虽然留了一口已经糊地不成模样的锅……
后知后觉被耍了的宁长青呆若木j-i了会,才弯腰揉了揉一抽一抽的小腿肚子,咧着嘴角朝那口锅走:“季麟哥是想做饭吧。”
江季麟沾着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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