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江自流,再看看楼如逸,继而转头道:“小小,吩咐下去吧,让人摆桌,赶紧吃了午饭,让你姐夫处理事情去。”
周聘婷忙让雪絮与雪月吩咐下去,准备饭菜。楼如逸看着忙碌的众人,怔怔地出了一会儿神,忽然笑了。周娉婷一直留心着他,见他突兀地笑了,不禁露出担心的眼神,楼如逸给了她一个没事的眼神。
一时饭菜摆了上来,江自流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是以整顿饭都是沉默的,饭后稍坐了一会儿,江自流便命人准备马匹,与楼如逸到太守府去了。周聘婷站在大厅门前,听着渐渐远去的马蹄声,轻轻地叹了口气,回外书房处理事情去了。
她没留意,江夫人在身边若有所思又忍不住好笑,轻轻摇头的样子。
璇玑岛造反之事,津州那边属军事,女帝命太尉带着骁骑营处理,而江南这边,随着碎碑手被囚禁在江南大营的时间越来越长,熬不住越来越重的刑罚和无人救援的灰心恐惧,他本就不是楼家人,只是投靠了璇玑岛而已。终于,在楼如逸的协助下,江自流将碎碑手最后一点秘密也挖了出来。
由此,璇玑岛在江南各个州县的暗桩也一个个被揪了出来,审问暗桩的相关人员时,又牵扯出收受贿赂的江南官员。原来三年前女帝南巡,审查当年江南水灾之事,曾以雷霆手段将水灾中办事不利的、贪污受贿、侵吞田地的官员全都打下大狱。江南的官员被收拾了大半之后,女帝担心江南无人管理,便亲自主持了一场恩科,将考取的书生们一一指派了官职。这批官员于三年前上任,乃是第一批女帝门生,是女帝寄予厚望之人。
这一批人,也是璇玑岛等候已久的人。
璇玑岛在江南经营多年,江南官员中不少都蹭收过璇玑岛的贿赂,女帝给江南的官场换了一批官员,璇玑岛也在随后的三年里小心游说,终于将其中几个刺史给收买了。而武将中,也有不少人收过璇玑岛的财帛。女帝正是担心此事,才派江自流前来江南主持大局。
但事情并非抓几个官员这么简单,楼如逸跟着江自流忙了将近一个半月,才终于将江南官员中与璇玑岛有关的人查了个干净。绿绮一直奉命守着楼十五所在的院子,江自流终于下令将楼十五抓来审问。
“唉……”雪月收拾着桌上的茶杯,叹了口气,“绿绮姐都回来了,楼公子怎么还忙得整天不见人呢?”
周娉婷心中也不禁叹气,两人相识三年,每每朝夕相处,从未分离过一日,如今忽然一个多月只知他在府中不见踪影,她好几次去小院等着,楼如逸总是到了府门前又被叫回太守府去。如此一来二去,天也渐渐热了,江夫人心疼小妹,便不许她夜里到处走动,只怕热气上涌,没得叫她气闷。
“别担心,璇玑岛岛主的儿子都被抓了,事情离结束不远了。”江夫人促狭道,“怎么?几日不见,怪想念的?”
哪里是几日?分明快两个月了,见了也只是匆匆一面。周聘婷眼中露出忧虑之色,脸却不禁红了,低头道:“姐姐!”
“你还记得我是你姐姐呀?”江夫人笑着,伸手将她手上的笔给取下,道:“你且别忙着什么事务,听我说一件关系咱们周家未来的大事。”
大事?周聘婷仔细思量了一回,问道:“什么大事?难道是客栈或钱庄出事了?”
这三年来,周家名下的钱庄、客栈已大有成就,支持的冷氏米粮行、纪夫人布坊、于记牲畜行都蒸蒸日上,未见什么隐患。
“你呀你,怎么一心都只是周家的生意?”江夫人轻轻点了一点她的太阳穴,嗔怪道:“我问你,你今年几岁了?”
“将满二十了。”周聘婷应道。
她未满十七岁父亲被人害死,接任周家家主之位已经三年有余,再过两个月,便是她二十岁生辰了。
“对呀,已经二十岁了。”江夫人看着她的脸,眼中满是心疼,“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徵璘都已经两岁了。”
徵璘是她的长子。
周娉婷终于知道她要说什么了,不由得失笑:“姐姐,我当守孝三年,再说了,我的婚事,我自有打算。”
“我知道,可你得打算到什么时候?”江夫人不等她回答,又道:“等事情忙完?可天下的事情哪里能忙得完的?若是事情忙完了,只怕你也黄土埋到脖子了!”
“姐姐……”周聘婷不禁有些着急,她的亲姐姐,不会也来催她吧?
“叫什么都没用。”江夫人摆手,语气坚决,“趁着我与你姐夫都在江南,务必将你们的婚事办了,否则的话,谁知哪年我与你姐夫才能来江南?难道你成亲,我却不能在身边么?”
原来她也是支持如逸的。周娉婷闻言松了口气。
她的表情太过明显,江夫人不禁又生了捉弄的心思,凑进了问道:“今晚等楼公子回来,我去提亲?他算是入赘咱们周家,我去提亲也没什么不……”
“不!”周娉婷又羞又窘,“此事……此事还是我与如逸商量吧。”
“担心做姐姐的官夫人架子大,吓到你的楼公子?”
“姐姐……”周聘婷忍不住捶了她一下,满脸绯红,“再闹我可要生气了!”
“哈哈哈!”江夫人开心地笑了。
这样才对,这样才是少女该有的样子,这样才是正常人该有的情绪。她曾非常看不起楼如逸,也非常担心周聘婷撑不起周家,更担心周聘婷撑起了周家却变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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