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让俺军哥过去呗,兄弟间好久没有凑在一起了。”大友哀求似的看着王金凤说。
“兄弟间喝酒的机会有的是,但是这次不行,你军哥病了。”王金凤说。
“嫂子,要不你代替俺军哥过去……”
“我呀?”王金凤对大友一笑,“要是我过去你们谁也捞不着喝酒了。来,你和福举二哥上炕去,别都站在地下。”
大友不愿意,站在不动。
于福举看一眼炕对面梳妆柜上摆着的几只茶杯。
“怎么。知道我们要来,还是有人已经来了?”
“是于文,他刚刚走了……”于爱军解释说。
“我们刚才在街上看见一个人往南走了。”于福举说,“不过天黑没看清,大概就是于文吧?”
“什么大概,我早看出是他,不过我没有和他打招呼。他那种人,不值得我去招呼他。”大友仰头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他来干什么?他还有脸来么?”
“他怎么得罪你了?”于爱军问。
“他难道没有和你,和嫂子说?”
“说什么?”
“他要到他小连襟那里做厨师长了。”大友撇嘴说,“亏得嫂子对他这么好。当时嫂子让我去杨庄砖厂打工,我还不愿意去,他对我说:去吧,我们两个是村长重点培养的对象。到了厂子里,他又鼓励我好好学技术,说要对得起村长的知遇之恩……现在,他倒先撒手不干,对不起嫂子了。他那种人,外表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心里可是一点儿水平没有。”
“先不要说于文了,人各有志嘛。来,你们上炕,我也好给你们倒茶水。”王金凤推着大友。大友和于福举就先后到炕上坐下。
“他有志气个屁。”大友嘴里咕噜道。“你小心别打喷嚏,也别咳嗽。”大友靠着于爱军坐下,却又拿手拍着于爱军一条大腿警告说。“我是不想感冒。”
“害怕就隔我远点。”于爱军不满地说。
“你呀,说说还当真了。”大友把脸靠近于爱军阴沉下去的脸扮个鬼脸,接着哈哈大笑道,“你尽管咳嗽打喷嚏,咱身体棒,有抵抗力,才不怕感冒细菌的入侵哩。”
王金凤为大家倒茶水。
“村长,我看爱军这次的感冒应该算作工伤,村里……”于福举忽然说道。
“感冒怎么能算工伤呢?”王金凤说。
“他……”于爱军瞪一眼于福举。于福举因此犹豫一下,“他工作时候掉水里去,难道不算是工伤吗?”
“应该算的。”大友说。
“他没有受伤,只是感冒。如果感冒算工伤,我猜想这几天工地上感冒的人不少吧?那么他们都可以算工伤?”王金凤笑道。“这是不可能的。”
于福举一时语塞。
“他是跳水里去才感冒的。他这就算工伤。他们谁不服也往水里跳,老子一样也算他工伤,村里不给报医疗费我给他报了——全报。”大友嚷嚷道。
“这就是不讲道理了。这种天气,谁平白无故要往冷吃吃的凉水里跳?掉进去就是掉进去……”王金凤道,“这件事你们不要再说了,算工伤是不可能的。”
“怎么嫂子还不知道么……”大友稀奇道。可是他的话没说完就被佯装晕倒过来的于爱军的身体压了个趔趄。大友使劲一推于爱军,就看见于爱军对他眨眼。他知道有蹊跷,就没有说下去。
“你就是太……”于福举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这件事要是由于嘉平来处理,一定会算工伤的。”
“今天工地上情况还好吧?”王金凤岔开话题说。
“还行,大家伙的劳动积极性提高一些……不过,”于福举皱眉摇摇头,“有些话我不知当不当讲……”
“二哥尽管说。‘话不说不明,理不摆不清’,对不对,二哥。”王金凤说道。
于福举点点头。
“工地上,不只是工地上,就是村子里,大家都在背后议论,说是上级根本没有要求我们搞义务工修水库……”
“是吗?”王金凤点头。“这应该是事实,而且当初我在广播里也这样说过。这只是我们村里的号召。”
“可是,大家说上级早就把修水库的钱拨下来了,其中就包括所有雇佣工的工钱。就是今天,大家伙都在传说这件事。”
王金凤微微一愣。
“这就是谣言了。首先是,水库没有建成,资金就不会如数拨下来。但是咱们现在退一步说话,资金拨下来了,那么这笔钱哪里去了?不可能是被我贪污了吧?”王金凤笑道。其实她的心里很不是一番滋味:王金凤深深明白这种谣言对自己有多大的伤害,
“这种说法倒是没有。”于福举说。
“大概以为我还没有这种胆量吧?”说出口,王金凤才觉得这句话有多么刁钻刻薄。她于是表情郑重起来,不再首先去考虑自己的感受和处境。她心里想:散播这种谣言,他到底有什么企图呢?
“不是……这我就不知道了。”于福举知道王金凤的意思,有些难为情,但是他还是接着说下去,“他们倒是很会理解,认为你是拿村子里几百劳动力讨好上级政府呢。说你是‘沽名钓誉’,‘哗众取宠’,是在为自己造就好名声呢。”
王金凤知道于福举这一番话纯粹是为好心。她满怀感激地看一眼于福举,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如果我真这样做了,目的应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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