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
回去的路上,两人谁都没有说话。阮蓝只是侧头看着窗外一闪即逝的繁华大上海的夜景,脑海中出现的,却是从前李奥阳载她从医院回家路过的景致。
她想起,有一次,她说要还他打车的钱,他故意将车停的很急很重,要不是绑着安全带,那次她差不多得撞到头。
记忆那样清晰,清晰到每每想起来,都如同将心上的伤口豁开,再细细撒上盐。
“阮蓝。”等红灯的时候,苏铭辄突然唤着阮蓝的名字。
“嗯。”阮蓝没有立即偏过头,漫不经意地抬手抹去了脸上的泪珠。
“我只知道故事的开头,却怎么也想不通结尾。”苏铭辄道,“要是你想,我可以帮你把他找来你身边。”
说完这句话,苏铭辄只感觉一颗心似是被扔到了冰柜底层,上面还压着一层又一层厚厚的冰。一双眼睛直直盯着信号灯,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
“不,”阮蓝侧身对着苏铭辄斩钉截铁道,“铭辄哥,你一定不要这么做。我们,我和他,这辈子不可能了。”
苏铭辄侧头看了阮蓝一眼,前面的车子开始缓缓移动,他也随之慢慢前移。
“他父亲是那家医院的院长。而且,他亲自来找过我,告诉我他妻子去世的原因,是淋巴癌。
“他母亲的离开,是他父亲心中难以抚平的沟壑,这,我看的出来。之后,他的父亲恳请我,请我一定离开他的儿子,他不希望他的儿子将来的某天,会经历他所经历的痛苦。”阮蓝缓缓将她一定要离开他身边的原因说了出来。
“他怎么肯放你离开身边?”苏铭辄眉头皱了皱,如他自己说的那般,前面的故事他都异常清楚,他从她日记里面的描写看得出来,“他”,早就爱上她了。
阮蓝的脸再次瞥向窗外,泪水无声地从眼眶中滴落:“趁他出差的时候,我偷偷来的上海。”
一阵沉默。苏铭辄只是专心致志地开车。不过,他一向舒朗的面庞却变得有些阴霾,浓浓的眉毛也紧紧蹙到一起。
“那么,你现在已经好了,也该回到他身边去才是。你那样子离开,对他,也是一个不小打击。”片刻后,苏铭辄打破沉默道。
阮蓝嘴角僵硬地扯了扯,说:“出院的时候,医生不都说让我一个月后回去复查吗?而且,以后还得保持定期复查。那也就是说,我的病存在复发的可能。而且,我也知道,如果一旦复发,几乎等同于被判死刑。”
苏铭辄猛打方向盘,突兀地将车子开到路边停住。他解开安全带,一把将阮蓝拥在怀里,很紧很紧,像是恨不得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两行清泪无声地滴在阮蓝帽子上,继而消失无踪迹,他说:“不,不会,绝对不会。你,你这样好的人……”
阮蓝双手试探着来到苏铭辄胸前,将他推开一段距离,反而安慰他说:“铭辄哥,你别这样难过。其实,我现在倒是看的很淡了,生死由命,不是我能做的了主的。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我和他有过约定,如果有来生,我们一定找得到彼此,到时候,无论怎么着,再也不分开了。”
苏铭辄拥着她的手臂逐渐变的僵硬,他松开她,重新系上安全带,说:“我刚刚失态了。”
阮蓝冲他笑了笑,道:“你这也是关心我嘛。有个哥哥,感觉真的挺不错。”
苏铭辄回了阮蓝一个微笑,心,却在冰柜底层竭力挣扎着。“哥哥”,她心里给予自己的定位。
“李奥阳,你知道你有多幸运?”苏铭辄在心里默默同那个人说道。
就是这天下午,顾彤过来李奥阳的诊室等他下班。
李奥阳新收治了一位病人,时艳正在给他做收治记录。看着他的病历,时艳突然道:“哦,我们不久前收治了一个跟你同样病情的患者。”
那病患一听,不免伸长脖子,问:“是吗?他现在怎么样了?恢复了吗?”
这种病的病人们,他们最关心的都是同种病友的治疗恢复情况。
“应该好了,”时艳道,“她没做完就停止了,不过治疗后期就已经完全控制住病情了。”
“那她为什么不坚持?”那病患满心好奇。
时艳抬头看向旁边的李奥阳,问:“是呀,李老师,阮蓝怎么没有治疗完就突然不见了?”
李奥阳正在给另一个病人开药,时艳口中说出来的名字,令他的手抖了抖,刚写出来的那个苍劲有力的字,也被一条斜线划的不成样子。
还是顾彤走上前来道:“治疗后期这患者转院回家了,因为病情已经控制住了,回家治疗方便些。她现在也已经治疗结束,没什么问题了。”
“哦。”时艳和病患同时应答道。时艳对这个解答疑惑的很,而病患则满眼燃烧起希望的光彩。
陆主任喊李奥阳帮他去看个病人资料,李奥阳应声离开诊室。
做完收治记录,时艳对病患道:“行了,明天上午九点钟,过来等着做定位。”
病患道过谢,离开了。
顾彤犹豫了几分钟,终于对时艳和焦雯雯说道:“以后,在李医师面前,尽量不要提阮蓝。”
焦雯雯和时艳好奇地对望一眼,然后齐齐不解地望着顾彤。
“总之,就是不要再提了。”顾彤笑了笑,那笑容里包含着两层意思:一是,没有商量;二是,没有解释。
时艳和焦雯雯彼此又对视了一眼,尽管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都不约而同地“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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