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冲天火光,城门顿时一震,好些离得近的士兵被轰的血肉模糊,掉下城楼。
火器!
这个时候天气已经很冷,可依然无法掩盖那种灼人的热浪,几乎像是地狱的狂啸。
被那样凶残的攻击震慑,所以的兵士在第一时间都退了一步。
这时又开始有兵士攻了上来,夜晚原本就昏暗,看不清目标,又加上方才火器的威胁,守城的兵士门一时都有些瑟缩。
慕阳的心几乎凉了半截。
看着城楼脑中飞速思考,对着身边的亲兵吩咐下去。
很快,有人提了冰凉的护城河水上来,涌上城楼猛的浇了下去,严寒的天气里,冷水顺着城墙浇灌下,让人兜头一个激灵,根本再攀不下,还有些水凝结在城墙上,冻结成冰,光滑的墙面上根本找不到可以攀援的地方,一时战局再次陷入了僵持。
慕阳也松了口气,但心很快又沉了下来,照这样的攻势,帝都只怕也撑不了太久。
真的,只剩下败退了么?
一夜未睡,清晨醒来迎接着她的仍然还是无休无止的攻城战。
这一场仗一共打了十多日,南城门终于经不住反复的砍击,轰隆一声,碎裂开一个十余丈的大口子。
几乎随着城墙的裂开,所有人的心都为之一颤。
紧接着守城的将领高声道:“后撤!”
看了多日的兵法,慕阳也了解,此时已经无力阻拦,南安的军队很快会进来,之后只怕就是巷战。
穷途末路。
不过,她也知道,几乎在城门被轰破之际,就已经有大量亲卫军带着玄帝自水路遁走。
帝王一走,整个帝都彻彻底底成了孤城。
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南安的兵士冲入城中,巷战三日,除了少数负隅顽抗,其余将领均被俘虏。
慕阳也在其中,没有反抗也没有说一句话。
她不担心玄帝的安危,玄帝先走,就算被抓住,毕竟季昀承的名头并不是造反,众目睽睽,他也不敢轻易弑君。
起先她和其余的将领都关在一处,后来过了几日,她被单独关在囚车了,运往不知何处。
这期间她没有见到任何熟悉的人。
囚车行了数十日,停在一处小宅院外。
她被丢在宅子中,一住就是几个月。
宅子守备森严,每日换班,根本没有逃脱的机会,但比起之前一路奔波显然要好得多,严寒的冬季,屋内通了火龙,还燃了不少的香炉,三餐虽不算奢侈,但也够得上丰盛,每过几日还会有新的衣裳送来,她想要什么只要提上一提,无论是琴棋书画第二天一早便会有人送到她的房门口,什么都不需要她操心,简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只是,始终没有见到季昀承。
慕阳不是没有想过逃,一则她的身体实在每况愈下,二则逃她又能逃到哪里去,也许慕晴会愿意收留她,但想到随之会给慕晴带来的各种麻烦,便又作罢。
更何况,这样也未尝不是好事。
院中种了好几株梅花,她数着一瓣一瓣的梅朵落在雪面,用手指拾起,任由馥郁的芬芳缠绕在她的指间,一日一日,安然坐在院中,看庭前冰面初融,波光潋滟微漾,冬去春来,一季而逝。
许是放下了一切的担忧,吐血的症状反了有了些许缓和,整整三个月也只发作了两三次。
她收不到任何消息,也不会有人告诉她任何消息。
这里侍候的人甚至连交谈也不会,就好像哑巴一般。
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弹琴画画,这样的生活,就连时光的流逝,也渐渐变得无法察觉。
就在慕阳以为自己会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去时,终于有人打破了平静。
一个和煦春日里,她刚刚清醒过来,几个侍女鱼贯而入,替她换好了衣裳,又是绾发又是涂脂抹粉,铜镜里苍白的面孔被妆点上了血色,稍稍多了些生气。
她走出院子的时候踉跄了几步,差点站立不稳,很快有人上前扶她,没人露出惊异的模样。
坐在铺就了厚厚毡毯的马车里,颠簸好了一会,马车才慢了下来。
入眼的是一座肃穆的陵园。
慕阳被扶着走了进去,淡淡的不安在她的心里升起,满目缟素,整个陵园内都是一片冷寂的景象,接着她看见了那个人影。
纯白的锦袍,干净的纤尘不染,将那人的模样也映衬的极其温润清冽。
只是素来看惯了他穿浓重的颜色,一时间竟有些不敢确认。
慕阳就站在几丈外的距离,看着季昀承面无表情的接过属下递来的香,单膝将香放进香炉,而后到了侧面的一个墓碑,弯腰将香放入,低低说了几句话。
声音太小,她没有听清季昀承在说什么。
突然季昀承转过身,挥退属下,眸光淡淡的看向她道:“你害死了她,不该给她上柱香吗?”
沉默了一下,慕阳还是缓缓走了过去。
她的确是对她有愧疚感的,相识一场,虽然并不喜欢,但说到底其实她们并没有什么过节,而久离……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女子。
墓地刚下过雨,有泥土湿润的气息,墓碑上的字迹被冲刷后仍显得清晰。
南安侯王妃季久氏之墓(天祭十二年十一月五日)
上过香,慕阳站在墓地前,垂眸静静看了一会,摇晃的身形渐渐稳住。
季昀承也在看着她。
成年后第二次看见慕阳穿女装,质地上乘的缎料上花团锦簇,金银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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