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们的疾病和饮食,所以她们和宫廷内后妃是没有任何往来的。
这时候招医女进来做什么?掖庭令有点懵,再看太子,他向皇帝俯身拱手:“究竟是真是假,派人一验就知道了。”
皇帝看太子的目光,透出一种悲凉的味道。掖庭令进宫近二十年,从没见过皇帝流露出这样的气象。是因为太累太绝望吗?后宫接连出事,终究血肉之躯,桑榆向晚的年纪不得安宁,这皇帝当得也甚凄苦。
温室宫里隐隐传来婴孩的哭声,闻长御出事时皇后已经诞下皇子了。皇帝隔着宫墙向南眺望,喃喃道:“青主,皇父再相信你一次,只愿你不要令皇父失望。”
太子愈发底下身子,火光映照下的侧脸白得出奇。
毕竟皇后寝宫,能进去的人不多,皇帝和太子率先迈入,后面跟着督察院院使和刑部尚书。掖庭令左右看看,再想想自己的职位,不管三七二十一,也跟了进去。
前殿已经是最后的底线,不能再入了。悄悄偏头看,珠帘和轻纱后隐约可见凤床,皇后的声气儿悠悠传过来:“皇上,恕臣妾不能下地相迎了。您瞧瞧孩子吧。”
新生的皇子包在朱红的襁褓里,由奶嬷儿抱到皇帝面前,孩子一只眼睛刚睁开了一道缝,从那缝里乜着他的“皇父”。皇帝看了一眼,有些怅然。想了想,又伸手逗弄孩子,“皇后,这真是朕的皇子吗?”
床上的皇后怔了一下,立刻说当然。又不无哀伤地叹息:“如果长御在,哥儿俩一边儿大小,将来不知多热闹。长御死得冤枉,要不是她,该死的人就是我……”
掖庭令觑觑太子,他脸上喜怒全无,偏身一个眼风示下,殿外的医女领命,一前一后进了皇后的内闱。
重重帐幔接连放下,菱花门也阖了起来。延龄公主一直伴在皇后左右,见生人进来,厉声呵斥:“你们是什么人!”
一名医女应答:“奴婢们是太医署人,奉旨入宫,为皇后娘娘调理。请娘娘宽卧,容奴婢们上药。”
结果皇后坚决不许,闹得内寝一片鸡飞狗跳。
皇帝在前殿听着,沉重地闭了闭眼。这殿宇的温度随着内寝的吵闹不断升高,皇帝的怒火也不断积累升腾。掖庭令看见他手里的佛珠盘弄得越来越快,面皮也从青白转成了紫红。
不需要假他人之手,忍无可忍时,皇帝一脚踹开了内寝的菱花门。寝宫里的众人惊讶地看过来,皇帝死死盯住了皇后,一步一步逼近,语气阴鸷可怖。他说:“这是为你好,你伤了身子,需要调理。她们是正统的女医,给你验一验,也好对症下药。”
这时的惠后已经吓得面无人色了,可她还在咬牙坚持着:“多谢……主子厚爱,臣妾没什么大碍,用不着上药。”
“你在怕什么?”皇帝又欺近一步,二十年的老人儿了,对面却如不相识似的。
皇后唇角浮起一点勉强的笑,“臣妾是皇后,臣妾有臣妾的尊严。”
“皇后?”皇帝闻言发笑,“可是皇后连朕的话都不听了,尊严还顾得成吗?”
延龄公主见势不妙,站了出来。她对皇帝肃礼道:“皇父,母后才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请皇父顾念则个。”
皇帝转过视线打量她,“延龄,你不是身子不好吗,要好好休息才是。”
六个月没露面的公主,看上去和以往有些不同。她以前身形很清瘦,生来骨架小的女孩儿,即便胖了些,也不过稍显圆润。她自小到大是公主里最不起眼的,性格不出挑,长得也不出众。皇父眼里从来只有暇龄,她和她的母亲一样,无声无息地存在着,一个不留神,经常会被忽略。
她以为皇父从来不在意她,所以被问及身体,她便陡然一惊。一时酸甜苦辣都涌上心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低下头,应了句:“多谢皇父垂询。”
医女还想上前,皇后的反应激烈如初,皇帝惨然望着她道:“孩子真是你生的,你有什么可怕的?”
皇后被戳到了痛肋,简直像个战士,“皇上又打算听别人的挑唆了吗?从年下开始,这宫里就不太平。先是暇龄公主莫名其妙地投毒,后又有信王之死牵扯出大皇子。现如今主意打到我们母子头上来了,皇上难道一点都没有怀疑,这幕后究竟是谁在操控吗?”
前殿里的人悬着心,侧耳听里间动静。掖庭令小心翼翼观察太子,他青竹一样站着,可当皇后终于将战火引向他时,他忽然接过了奶嬷儿手里的孩子,转身迈进了皇后的内寝。
“母后这是在暗指儿子吗?”他脸上带着笑,和风细雨道,“暇龄的死、青葑的死,还有青鸾的死,依母后之见,怕都应该算在儿子头上吧?儿子是储君,在储君地位受到威胁时,我也许会出手。但母后也瞧见了,皇父爱重儿子、信任儿子,儿子没有理由为这种莫名的猜忌,去坑害至亲手足。母后知道,这些人死于什么吗?死于yù_wàng和野心。他们想尽办法试图把儿子从这个位置上赶下去,其实何必麻烦,只要来同儿子好好说,儿子可以把太子宝座让给他们。”语毕,垂下眼看手里的孩子,不无怜惜道,“他太小,没法儿开口……孩子就是这样,哪怕再想哭,蘸上一点儿糖水,他就不哭不闹了。”
皇后呆坐在床上望着他,不知他究竟想做什么。等回过神来,挣扎着想把孩子要回来,他退后半步道:“母后这孩子是从哪里弄来的?欺君罔上可是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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