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精怪阴惨惨的嘶吼。如果要问在这样的情境中还有什么是最恐怖的,那么此时地上的景象就是很好的回答。
地上躺着一个人,看样子应该是一个男子。
漪乔刚刚就是被他脚旁的石块绊了一下。
那人全身着纯色的黑衣,看起来好像是一件镶着银丝暗纹的夜行衣,却是没有像武侠剧里一样蒙着面孔。头虽偏向一侧,但是依稀可以看见他苍白的面色。右胸上一处明显的伤口,似乎说明了他倒在这里的原因。
漪乔保持着抚心口的姿势打量着面前的人,呼吸也变得有些艰涩。
倒不完全是受了惊吓,她还有一种被震慑到的感觉。仿佛,眼前人有一股强大的气场,令人不敢逼视。
那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气魄,所以即使如今他双目紧闭地躺在地上,却依旧没有丝毫的狼狈,不失气度。而这一点,也是漪乔尚未查看他的生死的原因之一。
她实在是头疼得很,扶着额头站在原地进退不得。然而,考虑到和一个“疑似死人”做一晚上邻居的恐怖后果,以及内心深处那一丝隐隐的不忍,漪乔终于在几番挣扎之后壮着胆子去探那个黑衣人的鼻息。
一探之下,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还活着,虽然呼吸比较微弱。
可能是因为终于在这荒野之中得见一个活人,漪乔刚才那一直紧绷的神经居然放松了大半。
她转向那间木屋看了看,发现里面除了一张简单铺着稻草的木板床和几张兽皮以外,便别无他物了。而屋中唯一能够看出有人居住过的迹象,就是墙角的一堆灰烬了。
这应该,是一座供猎人来此打猎时栖身的简易木屋。不知道它的主人是已经将此处遗弃,还是尚未到来。不过,这些现在都不重要。
查探完毕后,漪乔又折回头,来到了那个黑衣人身旁。既然知道他还活着,自然不能把他就这么晾在外面。所以,漪乔打算让他也进木屋里来。
她用判研的目光匆匆打量了一下黑衣人,估算着自己需要付出的劳力。
面前的人很是清瘦的样子,身形颀长,身体线条优美,只是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不过,漪乔可没有心思去欣赏,她必须得抓紧时间把他给弄进去。
她原本是想把他背进去的。但是,虽然他看起来没有多少肉,可毕竟是个男子,而且身量在那里摆着,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把他拖进去。
为了不牵引到他的伤口,漪乔尽量抬高他的上身,强撑起精神,半抱半拖地将他安置进了屋里。
☆、第三章屋中造浮屠
天色一点点地沉下来,月亮却还是没有露面的迹象。
而漪乔此时正借着微弱的天光,摩擦着手中的打火石。这是她在那个褐色包袱里翻出来的物件。
打火石是一种比较古老的生火工具,虽说没有打火机那么便捷,但是性能极其优良,是野外生存中非常实用的必备物件。
说起来,虽然她没有什么使用经验,但是从前在影视剧和纪录片中看到过相关的镜头,现在依葫芦画瓢起来也并不十分艰难,只是需要稍微动动脑筋。
生着了火,拉好了门闩,漪乔的倦意也犯了上来。
她在火旁垫了一张兽皮坐下来,正打算就着温暖的火堆稍作休息,却一侧身瞥到了身旁的那个黑衣人。
此时,他已经被她安顿到了铺了兽皮的木床上。虽然有火光的照映,但是依旧难掩他苍白的容色。
漪乔蹙着眉,心里有些犯嘀咕:他的伤情不会是加重了吧?这样想着,便走上前去查看他的情况。
此刻,他右胸上的那处伤口居然正一点点往外渗着殷红的血,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着屋中陈腐的霉气逐渐散开来。
漪乔看后着实吓了一跳,刚刚的睡意也去了大半。
她揣度着这可能是方才将他拖进来时牵引到了伤口。看来,千小心万小心,还是没有做好。
漪乔自责地用手敲着脑袋,知道现在必须对他的伤口进行处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她又将目光投向了床角的那个褐色包袱。这包袱体积不怎么大,但装的东西很是齐全,像是特意为出门远行准备的。
漪乔不由失笑:难道这包袱的主人,是要去逃荒不成?
这次,这个绸布包袱又贡献了一些有用的东西:一条素色的棉手绢,大半皮囊的水,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还有几个装着镇痛止血药粉的青花小瓷瓶。可惜没有酒,不然给伤口消消毒是最好的。
由于伤处周围的血渍已经将衣衫和皮肉粘连在了一起,所以若想比较妥善地处理伤口,只能将周围的衣衫割开。
漪乔手中握着匕首,深吸一口气,极其小心地划开了最外层的玄色衣料,又屏着呼吸割裂粘连的最严重的中衣和里衣。
她把全副心思都集中到了那沾着血的刀尖上,生怕自己一个拿捏不准或是手抖一下,会划到他的伤口,从而让本就严重伤情雪上加霜。
她没有学过专业的护理,只是参加过学校组织的暑期活动,在医院做过一段时间的志愿者,所以只是了解一些医护常识,有一些浅薄的实践经验而已。虽然现在用不着她做什么大的外科手术,只是处理伤口而已,但是看着那几成小溪的血流,她还是忍不住紧张。
虽说自己和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但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且现在正命悬一线。因此,她得竭尽全力地去救他。若是由于她的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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