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寒风呼呼地吹了进来,刺骨的寒,唐宁慧猛得一激灵,从恶梦中回神-----
这不是梦,这是个刑讯室。各式的刑讯工具冷冷的晄人眼。
那人还算客气:“唐小姐,您还是交代了吧。不要为难我们了。”她眼皮重的连抬也抬不起来,声音干涩沙哑,竟无一分似自己的:“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她不知道密约是怎么透露的,也不知道柳大帅和夫人的行程怎么泄露的。要她怎么说,要她说什么。
她什么都没有说。她在市政厅三年了,早不是初出学堂的小姑娘了。若这件事情要找一个交代的话,总有一个人横竖是个死,若是轮到她的话,她说什么都是死。
但后来,她没有死。她在医院里醒来的时候,一眼见到的便是周璐那张娇媚的脸,如今泪痕犹在,好似梨花带雨:“宁慧----宁慧---你总算醒了。”
她吃力的转头,四下寻找。周璐伤痛的眼神在回避她。所有的一切都述说一个学淋淋的事实。
她怔怔地望着她,半晌,泪潺潺而下。
她早知道了,是他,是他。
原来从最早开始的初见,便是他所设的圈套而已。而她却傻傻地一步一步跨入----
她虽在宁州大户的唐家长大,但因是庶出,再父母双亡,平日里头,一大家子的人,能少受大娘点气已算不错了。从小到大,她要的并不多,想要的不过是一个温暖的家而已。
他有给过她的,那一点点的暖,让她贪恋。
有一日,电影结束后,他送她回来。风凉凉的,带了一团团的桂花浓香,熏人欲醉。他脱了中山装,披在她身上,墨玉一般的眸子笑意隐隐,那般的好看:“小心着凉。”
又有一日,他去接她下班。风雨大作的天气,瓢泼大雨,就算打了伞,两人还是被淋成了落汤鸡。他弯下腰,头俯得低低的,帮她脱湿皮鞋。从她的视线凝望去,只瞧见他乌黑乌黑的发。
那一刻,她的心柔软的像是被雨水浸过一般。
☆、第2章
周璐烦躁地从包里取出了一包烟,手指芊芊地夹了一根,缓慢呆滞地送到嘴边。虽然动作迟缓,可是此番动作由她这个大美人作出来,依旧优雅地紧。她忽地想到一事,打火机便凝住了。
她背对着唐宁慧站了许久后,才叹了口气:“医生------医生说你有身孕了-----”周璐指尖微微用力,烟便被无声无息地折成了两段。
身后的唐宁慧似凭空消失了一般,居然没有一点声息。
周璐咬牙切齿地恨道:“连同这个王八蛋------莫叫我再瞧见他,否则我定叫人去将他大卸八块---”
连同-------这熟悉的名字,像是把刀在狠狠的刮这唐宁慧的心脏上。瞬间便鲜血淋漓,痛得她只有将身体卷缩起来,卷缩成细细小小的一团,这样,这样,才有力气抵御。
天大地大,又生在乱世,唐宁慧倒是没有想过这辈子与他再见的。可是偏偏却再见了。
她牵着笑之的手,在洋行门前,不经意地转头,一个熟悉的人影不期然地撞入了眼帘。唐宁慧猛然一震,身子如被雷劈中一般,再无法动弹。
她看到了洋行门口停着的几部车子,而他正从中间的某部车子里下来的,前前后后都是威风凛凛,荷枪实弹的军装侍从。
他优雅从容地挽着一个粉脸桃腮的美人,缓缓而来。一举一动间,斜睨众人。
唐宁慧在一瞬间,心轻轻抽动,泛起细小却真实的疼痛。她本能的拉着笑之,往大柱子后面一避。
曾连同,现任西北四省督军的子女辈中,排行第七,人称七少。
周璐说过的,如果再见他,她一定找人杀了他。可是她们后来也是从报纸的照片上知道的,他的全名叫做曾连同。
周璐把那日的报纸撕了个粉碎,犹不解气,索性碎片扔到灶里一把火烧了。大约是因为周璐知道这辈子她也无法动他分毫。
唐宁慧却只是一笑,从舌尖尝到了浓浓的苦涩,原来他还有一点没有完全骗他,他真的叫连同,不过没有告诉她,他姓曾,曾连同。
好半晌,笑之拉了拉她的手:“娘?”唐宁慧掩饰一般的扯了一抹笑,轻抚笑之柔嫩的小脸,轻轻道:“没什么。我们走吧,璐姨已经等急了。”
果不期然,才一到餐厅,西崽推了包厢的门,一身紫红软缎旗袍的周璐已经脆脆声道:“怎么这般晚啊?你瞧瞧这都什么时辰了?饿了你不打紧,饿了我们的宝贝我可舍不得。”对着笑之的时候,周璐似变戏法一般地转了嗓子,轻声细语犹如燕子呢喃:“来,笑之,璐姨来抱抱。璐姨几天没见你了,想你想的紧。”
周璐将笑之抱在手里,在他白嫩的脸上连连香了几下,似啧非啧地道:“又重了,璐姨都快抱不动了。”
周璐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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