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里过了无数遍了。
她把面都吃光了。要拿去洗碗,他没让,反正袖子已经卷起来了,衬衫已经被油花溅到了……她手臂撑着下巴,看他仔细的洗着碗筷。
“佟铁。”
他回一下头。
“你拿我和帖帖做实验了对不对?”她眯了一下眼。
他看到,觉得她现在眯眼睛的技术,快赶上他了。
他眉一扬,问道:“怎么讲?”
“恢复性实验。”
“嗯……确实,很久。”他把碗放回去,“好多年没煮了。”还是留学的时候,在外面久了,也想家里的饭;逼急了,打电话回家问,这个怎么做,那个怎么做,自己做,七七八八的,只能算解解馋。海外的材料到底带了他们本土的味道,连面粉揉出来的韧劲都和国内的不一样,他渐渐也懒得去弄了。后来,是没兴趣。好像最近的一次下厨,就是那时候在悉尼,每天,给她煲汤。哦不对,某天早上,他还做过一回三明治。
他微笑了一下,去洗手。
“就知道。”她说着,站了起来。轻轻的摸了摸胃,“帖帖现在在抗议了。”
“嗯?”他洗手的动作停了一拍。
“帖帖刚刚动了两下。”她说。
“晚上7点到9点,是帖帖饭后散步时间,当然会动的比较厉害。”他擦着手。擦干了水滴,走到了她身边。
自端“嗯”了一声。
“我也有做功课。”他靠近一点儿,对着她的肚子,小声说,“帖帖,是爸爸,今天给你做晚饭的是爸爸。”
自端看着他脸上忽然变的柔和的线条,呆了一下。想要说什么,还没来得及说,就听他接着讲:“你妈妈笨的,一碗面都煮不好。以后帖帖不要像妈妈这么笨……”
“佟铁河!”
“嘘……帖帖在听。”佟铁河揉了一下鼻尖,说。
“你也知道帖帖在听啊。”她拍拍自己的肚子。
佟铁河脸上绷着,说:“帖帖要学的第一件事,就是讲话要实事求是。”
自端张了张嘴,她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现在,就算是她和帖帖加起来,还是说不过他,说不过呀说不过——只是转念一想,她倒是笑了。
佟铁河见她笑的有点儿“不怀好意”,眉又是一扬。
她也不解释。
只不过,哼哼……佟铁河你仔细这样的“胎教”,教出一个专会让你哑火的帖帖。
她想着想着,竟然越发笑的厉害。
“喂!”佟铁河见自端一边走,一边笑,也跟着出来,“笑什么?”她还真是……随时随地,都能笑出来。还不给人理由的。
自端只是笑。
走在廊子里,她慢慢的。夜间的空气有点儿凉薄,可清新爽利,让她觉得舒服。歪着头看一眼夜空,这里,看得到好多星星……她不知怎的想起了小时候听过的那首歌。
“佟铁,你还记得吗?”
“什么?”
“就是那首,”她走着,缓缓的唱,步子很慢了,她还有点儿喘。佟铁河扶着她,听她低低的唱:“竹子开花啰喂,mī_mī躺在妈妈的怀里数星星,星星呀星星真美丽,明天的早餐在哪里?”
半晌,他才回答:“记得。”
分明是童谣。可是听起来会觉得很忧伤。箭竹开花的那年……那时候她更小。她是不是也和他似的,因为这首忧伤的歌,抱了扑满,去给熊猫mī_mī捐款?
“阿端。”他也仰头看了眼星空。
“嗯。”她应着。唱完了,那旋律还在心头,仍是觉得鼻子酸酸的。很久,有很久,她唱这首歌,唱的不是“mī_mī躺在妈妈的怀里”,而是“mī_mī躺在娘娘的怀里”,或者,“mī_mī躺在爸爸的怀里”。
她怎么忽然感触这么多。
自端吸了一下鼻子。
佟铁河听出她带了鼻音。
“以后教给帖帖唱。”他说。想象着,她怀里抱着帖帖,或者,他怀里抱着她和帖帖,看星星,唱歌……
“嗯。”那酸酸的什么,顺着她的鼻子在往下走。她掩饰了一下,“今天帖帖好忙。”
“嗯?”他问。
他们已经走出了大门。
“除了学会实事求是,还要记住做人要有爱心。”她微笑。
“要学的多了去了。”他说。
走在木桥上,她回了一下头,想起另一件事,问道,“匾额对联,为什么不请爷爷一并题了?”
“爷爷说,”他一本正经的回答,“留着阿端那手好字做什么?”
爷爷说的吗?
自端眼前是佟爷爷的慈爱的笑容,睿智的眼神。
她看着大门口挂着的羊角大灯,未免想起丰园那两盏八角宫灯。每天晚上亮起,不见得能照多远,每每看到,便觉得心里温暖。无数个夜晚,她开了门,看到的是拢在那团柔光下的他……是慢慢的、慢慢的,一层一层的,将他的影像,印在了心里的。
“爷爷还说,到时候,他会亲自抱帖帖回家。”他替她开了车门,见她还在看着大门口,说,“匾额楹联,这些东西,你慢慢来。那是……以后的事了。”
那的确是,以后的事了。
她坐进车子,在他启动车子的一刻,她轻声的说了句,“佟铁,谢谢你。”
引擎在嗡嗡的响,像一只健康的肺,在强劲的呼吸,带给两人微微的震颤。
佟铁河黑沉沉的眸子,对上了自端的,他看了她一会儿,俯身过来,吻住了她。起初是浅浅的,他的唇,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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