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予尔坐在段景修车子里的后车座,再回忆了一遍他说的话,差不多每个字都可以点中她的死穴。
送曾予尔到宿舍楼下,段景修跟着她的脚步一同下车:“明天下午五点,司机会来接你,你考虑清楚。”附在她耳侧,声音陡然降低,染上一丝笑意,“别忘了,我说到做到。”
自从明确知道段景修做这一系列动作的目的原来是为了得到她,曾予尔反而坦然起来,最起码,她的安逸不用再以别人的牺牲为代价。
“我知道了。”曾予尔低头答应,声音细如蚊蚋。
段景修有些不满地掰过她的下巴,重重吻了下去,或者,应该说——像野兽一般啃咬几口……她的味道让人不知不觉地沉沦,想更深更深,甚至深到她的血肉里。
曾予尔气息紊乱,竭尽所能地呼吸,他却无情地把她的空气都夺走,丝毫不留。
宿舍楼下真的不是情侣吻别的好地方,因为当曾予尔半推半就地接受段景修的吻后,一转身,看见了佟亦和师丹丹,他们的表情和那天在海洋表演馆看见她和段景修拉扯时愕然的表情完全一样,只是这次,佟亦先做出了反应。
曾予尔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离开来,接着便看见段景修用单只手接住了佟亦挥来的拳头,另只手压住他的手肘,巧劲一掰,佟亦反被擒住。
师丹丹像只炸毛的小猫,踏着高跟鞋,跑过来连连捶打段景修结实的手臂:“你放开他,放开!”
段景修不为所动。
“段景修!”曾予尔站回他身侧,压了压自己起伏的胸口,“你答应过我什么?是不是都没开始,你就想反悔?”
段景修的眼神定在她身上,霍地,两手一松,把佟亦推了出去。
“好。我给你机会对他说明白我们的关系。”
段景修的车子绝尘而去,佟亦拉着曾予尔走离宿舍,越走越远,直到灯光都快到了尽头。
“别走了,佟老师,我代他对你道歉。”
佟亦一向书生形象,方才暴跳如雷完全不在自己控制之中。
“曾予尔,你告诉我,我刚才看见的是什么,段景修在吻你?”他避过了重点,即使有双眼睛的人都看的出来段景修在强吻,但最令人吃惊的是,曾经推拒过他的曾予尔却没有过多的反抗,就算有,也是假模假式,欲拒还迎。
曾予尔不敢抬头。“我正好想跟你谈谈。”
佟亦的戾气越积越深,连连点头:“好,谈,谈吧,谈什么?你今天下午告诉我要去找的人就是他?是他毁了我们在一起一个假期的实验成果?”
“不是……”曾予尔百口莫辩,虽然她一度就快相信,搞破坏的人一定就是段景修,只有他拿了那把多余的磁卡钥匙,不是他还能有谁?
可他说的不无道理,段景修并不知道实验室密码,锁也没遭到其他破坏,实验台上所有试剂都被砸光,只有几瓶有毒的有机溶剂完好无损,显而易见,凶手是大概是熟知实验室里仪器和试剂,很有可能是熟人犯案。
“你答应他对我要说的是什么?”佟亦等不下去,宁愿她快刀斩乱麻。
曾予尔迎着夜风,抬头看他说:“佟老师,对不起,这个暑假,我不能继续帮你做实验了。开学之后,也麻烦你为我安排另一个学姐。他……不高兴我们在一起太亲密。”
佟亦苦苦哼笑,第一次尝到被耍弄的滋味,过半响:“曾予尔,你如果是他的女朋友,那这段时间,我们算什么?”
第二天,曾予尔懒床,清晨的阳光洒了满地,她出神看着,忽然意识到,原来这段时间以来照耀着她人生的阳光已从她的指缝溜走。
在昨晚佟亦没有得到她的答案,而甩袖而去的时候,彻彻底底地错失了。
师丹丹一大早出去,一整天都没回来,曾予尔看看表,留了张字条,然后从里到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在四点五十五分时坐上了司机老杨开到她宿舍楼下的车。
到了别墅,曾予尔偷偷擦干眼角的泪痕,行尸走肉般来到段景修跟前。
与曾予尔沮丧无望的样子大相径庭,段景修荣光焕发,精神百倍,短发似乎经过精细的修剪,下巴也干净光洁,经过他身边,曾予尔的鼻端被一种淡淡的烟草混合薄荷的味道所萦绕。
他从沙发上起身,笑着用食指挑起她的下颚:“我喜欢守时的女人。”
被段景修称之为“女人”,曾予尔打了个颤,她从没想到过,自己要以这种方式从女孩过渡为女人。
晚餐吃的毫无胃口,提心吊胆,因为一脸狼性的段景修就坐在她的对面,每一对视,那直勾勾红果果的目光似乎在他心底已经把她的衣物通通都除去,目的昭然若揭。
“怎么?难以下咽,吃的这么难受?”段景修放下刀叉,抱手臂端坐,“如果你现在吃饱了,我们可以去做些别的。”
曾予尔端起酒杯,灌一大口香槟,脸皱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故意倒他胃口,然而她只听见段景修似乎在鄙视她无理取闹的轻笑声。
半杯香槟下去,她脸色涨红,似乎要滴出血来,摇着脖颈:“不是,很好吃,我想再多吃一会儿。”说完埋头大快朵颐。
段景修看着她的发顶,觉得好笑,用眼神示意付嫂端下她的餐具。
曾予尔一把抓住,嘴里被塞的鼓鼓的,咕哝:“等等,我还没吃饱,为什么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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