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好像,有什么期望,彻底落空了。
夏夜看着她这样觉得心里不舒服,也捏了捏她的手,低声说:“现在无双最重要,什么都不要去多想,不要难过了落落。”
顾朝落微微一笑,掩饰得天衣无缝,“我没有难过,我只是在确认他走了没有。”
夏夜闻言就默了,其实大家都是女人,她虽然神经粗条,但是很多东西,她也懂。
——
虽然是早产,可叶无双的肚子还是痛了两个小时左右才真正开始分娩。
她听到医生要她按照她们喊的节奏吸气,用力,然后吐气,如此循环。
肚子里的孩子是她的全部,她很听话,她们说吸气的时候她就用力吸气,她们说用力的时候她就拼命用力,她们说吐气的时候,她就感觉整个人都散架了一样。
生孩子的痛她以前在书上和电视里看过,大家都说很痛,可当时她不觉得,心想,再痛能有多痛呢?忍一忍应该就过去了吧?
可是直到这一刻,直到自己亲身体会了这种感觉,她才知道——
那种全身的骨头都在一寸一寸裂开,全身的皮肉都像是被撕扯掉了的感觉,真的是人间极刑!
她觉得自己的意识都模糊了,根本听不清旁边的医生护士在说什么,她只是本能地吸气、用力、吐气,如此循环。
太痛了,痛得她都出现幻觉了。
不然的话,贺景深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呢?
他摸着她的脸,笑着鼓励她:“无双,加油,你可以的!为了我们的宝贝,你要加油!”
是啊,她可以的。
可是她感觉自己这个时候就快要死了,身上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想用力也使不上劲,她快要崩溃了。
她在哭,哭声中模模糊糊地叫着他的名字:“贺景深……贺景深……”
我快要死了你知道吗?我现在最想见到人就是你你知道吗?贺景深你在哪里啊……
医生护士都看到她哭了,可明明已经体力透支的人,却忽然之间充满了能量,都不知道她的力气是从哪里来的。
耳边有婴儿响亮的啼哭声传来,叶无双觉得自己终于功德圆满了,终于可以安心地死去了。
可是、可是……
贺景深你知道吗?
在刚刚那一刻,在我以为自己就要死去的那一刻,我是多么希望你能在我身边和我生死与共。
但是,你没有。
昏过去前的最后一秒,叶无双的眼皮颤了颤,似乎睁开了一条缝,想要看看自己刚刚生下来的孩子。
可是她太累了,没有看清孩子到底是儿子还是女儿。
嗯,平安生下来了就好,是儿子是女儿都没关系,都是宝贝。
她只是不知,在地球的另一端,她渴望此刻能陪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也正在鬼门关徘徊。
若非还记得这个世上有个叫叶无双的女人,她的肚子里还有他们的宝贝,他真想就此闭上眼睛再也醒来,也就再也不用受这样的苦。
这几个月来,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躺在手术台上了,也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想要放弃了。
只是每一次到了那一步,都会想起她,想起她肚子里的孩子。
叶无双,我这么努力、这么拼命地想要活下来,日后我若真没死,再回到你身边,你还要我吗?
应该,不会要吧。
他忽然很想笑,在手术台上,在这个冷冰冰的地方,在自己半死不活的时候,他真的很想笑。
手术室里的医生护士都惊呆了,他们知道他肯定很痛,即便是打了麻药,但是过了这么长时间,麻药也该失效了,他应该能感觉到那种痛了。
凌迟你知道吗?就是将你的肉一刀一刀割下来,让你慢慢地体会,将痛苦放大百倍千倍!
砍头不过一刀呢,可贺景深此时所受的痛,大概就相当于凌迟!
叶无双永远也不知道,这一刻的贺景深,比她更希望她能陪在自己身边。
她在了,就不会觉得痛了。
她在了,就不会一秒想活下来下一秒就又想死去了。
她在了,就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日后还有期盼呢。
可是叶无双,为什么你不在呢?
痛,真的好痛。
——
叶无双醒来的时候周围安静得可怕,房间里也没开灯,她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喉咙发干,张嘴说话都觉得像是皮肉要被撕开来。
她试图动一动自己的手指,但是她的手好像是被谁的手给握住的,她一动,那个人就惊醒了。
“无双,你醒了?!”顾朝落一边出声问她,一边伸手去开了床头灯。
突如其来的灯光令叶无双有一瞬间的不适应,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心中突然生出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好像死过一次,又活过来了。
好像去了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突然见回来了。
好像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这一秒,梦终于醒了。
顾朝落见她只是睁大眼睛看着周围,却是怎么都不说话,不禁十分担心,“无双,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说句话好吗?”
叶无双轻轻地点了点头,她想问,孩子呢?她想问,我睡了多久了?她想问,现在是什么时候啊?
可是,一开口却连她自己都惊呆了——
“是不是……他来过了?”
顾朝落真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懂她,以至于她说了一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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