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我不需要你了,你走!”他推开她去,大踏步的朝房间走去,她连忙跟过去,他关上房门,她奋力挤进来,看到他跌倒在地上,撞翻了一旁放着的椅子。
“逸承!”她扑上去,抱着他。
大颗大颗的汗珠飞快的从他额上冒出来,背上冷汗也不断渗出,很快打湿了睡衣。她扶了他在床上躺着,转身去拿止痛药水。他一把拉过她的手,死死的拽着不肯松开,“答应我,好好活着。”
她不吭声,脸色哀伤。
“那么,就让我这样痛死好了!”
她掰开他的手,飞快的拿了药水过来,熟练的抽了药水在针管里,他摇摇晃晃的扑抢过来,把针管药水全都夺过去扔在地上,用脚踩踏着,因为入骨的疼痛,上下牙齿颤抖的撞击着,发出咯咯作响的声音,又栽倒在床上,全身痉挛蜷缩成一团。
她眼泪汹涌而下,紧紧的抱住他,“让我给你打一针,求你了,逸承!我答应你,我会活下去,我一定好好活着。”
沈家恩接到永心的电话,去机场接他们,沈逸承躺在担架上,永心跟在一边,握着他的手,脸色灰暗,但是整个人却透着坚强孤勇,车子直接去了医院。沈逸承一直处在昏迷当中,一家人轮班没日没夜的守着他,因为医生说他随时可能离开。
永心不眠不休的坐在床前,一动不动,目光柔情似水的凝视着床上的人,每天喝大量的咖啡下去,脸色苍白,双眼凹陷,并不怎么说话,可是脸色平静。
沈逸承脸色呈现着死亡的灰白色,已经瘦的皮包骨头,曾经风度翩翩的他如今只是一架还维持着呼吸的骷髅。在昏迷几日之后,这日清晨他终于清醒过来,永心看他睁开眼睛,连忙扑过去握了他的手,他轻轻低喃,她俯在他的耳边,而后说,“好,你等我。”
她站起来,拿过一边的手袋离开,沈家恩连忙追出门口问,“做什么?”
“他想吃豆浆油条,我现在去买。”
“我送你。”坐在走廊椅子上的大伟站起来,又同家恩说,“你在这里,我们很快就回来。”
沈家恩心下不安,只怕是回光返照。
小店还是一如既往的人声鼎沸,从前永心常常光顾,那老板娘已是认识她,见她过来,热情打招呼,“今天怎么一个人,不见你先生?打包还是店里吃?”
“打包,同往常一样。”
那老板娘笑眯眯的扎好袋子递给她,“你先生真有福气。”
永心递过一张大钞去,等她找钱,听到手机响,她连忙接起,心跳若狂,是家恩的号码。
“小宝,大哥不行了。。。”
她耳朵嗡的一声响,豆浆油条滑落在地上,汤水溅了满地,她狂奔到路边跳上车去,声音急促,“开车,快!”
老板娘追出来,“小姐,找你的钱!”
车子早已去远了。
沈逸承又陷入了昏迷,一双手在床沿哆嗦摸索着,嘴唇干裂一张一合,可是没有半点声音,喉咙里发出咯咯作响的声音,只是灵魂还不肯离开躯体,永心抢夺进来,扑上去,握了他的手,沈家恩和沈珀承让到一边。
沈逸承努力的睁开眼睛,眼眸里散发出柔和的光辉,停留在她的身上,她知他的心思,俯身在他耳畔,字字清晰,“我爱你,我永远永远爱你,我会好好活下去!”
他听见了,手指微微用力,想按在她的手上,终究无力的垂下去,永心牢牢的抓紧他的手,直到渐渐冷却。可是并没有哭,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她放平他的手在床上,看着医生缓缓拉过白布,盖住他的脸。她站起来,看一眼悲痛欲绝的沈家恩,仿似想说句话安慰他,突然身子一歪,昏厥过去,沈家恩连忙抱住她,“小宝!”
这日,律师来公布遗嘱。关永心都一身黑,更显得苍白消瘦,大家都静默的坐在客厅的沙发。
沈逸承把自己那部分的公司股票全都留给沈家恩,现金全部捐献给玉屏山区的小学,沈家恩心下诧异,看向永心,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到最后,最了解她的人是他。
末了,律师拿出一只牛皮纸袋,交给关永心,“这是沈先生嘱托我转交给你的。”
纸袋很厚,摸上去有些硬邦邦,永心一圈一圈绕开上面的线封,拿出来,是两本鲜红的房产证,正是她原来十七楼和十八楼的两套房子,上面赫然写着“关永心”三个字。
原来他当初根本没有把房子卖掉。
她抱了袋子在怀里,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下,一滴滴飞快的溅落在黄色的牛皮纸上,又浸润开来,一团接一团,仿是尘埃中开出的一朵朵鲜艳的花。
他要她好好活着,她一定会好好活着。
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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