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估计出不了几件成品,而且经不住火候,今天再不开窑,只怕一件都成不了。”
“那便开吧。”
赵逸飞奇怪得多多看了他一眼,江大公子有些意兴阑珊的,甚至不去看一眼就说开窑。
“大公子,你不去看一下吗?这半窑瓷器你不是交待我们要好生照看着。”
江釉轻轻拍了拍脑袋,他差点忘了,这半窑瓷器是烧来给沐云泽点茶用的,他撩起了长袍下摆,走上前从小孔朝里看。
“添柴。”江釉回过头来,“最后再加一把火,釉彩还没有出来。”
“可是会裂。”
江釉叹了口气,“我也没指望能出来多少,有一两件就够了。”
赵逸飞叫了几个工人一起开始添柴加火,江釉顺便上另外几个窑洞看了一下,一个人信步到了黛窑外的小溪边上,杂草已经长及膝盖,溪水里堆满了碎瓷,在日光下散出柔和的光芒,江釉走到那废弃的水轮边上,伸手剥下一小块青苔,在手指尖揉捏。
沐云泽找了张空桌子坐下,装着沸水的铜壶架在了没生火的风炉上,萧岚走到她桌前敲了敲桌子,“我打算找几个男孩子回来伺茶?”
沐云泽抬起了头,“就像你以前那样?”
“你还记得?”
“我还记得你嫁给明姨的时候我都四岁了。”
“三岁。”
“都一样。”
“不过我算了算,跑堂还是要的,以我们现在的客人来说,两三个也就够了,采茶季还可以采茶。阿欢算一个,等粉青回来再算一个,加上釉儿,也就够了。”
“釉儿不行。”沐云泽想也不想,把茶碾里碾碎的茶叶末倒进了茶杯,“别想了。”
“只是伺茶而已,煮完茶就走,我现在不也一直做?”
“反正不行,让那些女人用眼神调戏我男人,门都没有。”
萧岚朝她翻了个白眼,“那我还差一个,你给我去弄一个回来。”想了想,他又道,“男孩子一般不会出来干活,能找到的都是带卖身契的,还是买断了好,不过做短工也行,我是没什么关系。”
“甘露刚刚不是还说要出去,你要她去。”沐云泽一手提壶,一手执茶筅,萧岚低下头,“干什么,你决定要弄鱼图?”
“鱼戏莲叶。”那天给江釉采莲蓬的时候,突然觉得幅画面很是有趣,可惜出来的鱼总是呆板无神。
“你这算是在点茶吗?”一道突兀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一个棕红色的脑袋兴冲冲地凑过来看她的茶杯,梅畔站在他身后,“抱歉。”
赤那摇着头,“你这个茶沫鱼不好看,我们在镇郊那里看到的一个老伯点出来的鱼,身子是那样子竖起来的。”他伸手比划了一下,“就好像要从水里跳出来一样,还会吐泡泡。”
“真的?”沐云泽眼神奕奕,“在哪里?”
赤那搔着头,“我怎么记得。”
梅畔揉了揉他的脑袋,“北镇的镇郊,就在月娘祠后两三里路,有一个木棉村,村里有一个挑担子卖凉茶的老伯,姓黄。”
沐云泽好不容易耐着性子听完了她慢慢吞吞地一句话,却不知道这么一长句话对于梅畔来说已经难得,她更喜欢用写的。
“多谢了。”沐云泽起了身,她看了看天色尚早,“明老爹,我去一趟。”
“大公子,仅此一件。”赵逸飞小心翼翼地捧出来一只白瓷茶杯,江釉轻轻地伸手弹了一下,凑耳细听,一阵美妙的回音似乎从杯底回荡出来,杯身小小地颤动,他满意地勾起了唇角,用布仔仔细细地包了一层,走出去窑洞来到小院里,赵逸飞擦了把汗跟在他身后,还好这种瓷器难得烧一次,不然可就亏大了。
江釉正要出去,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大叫声,赵逸飞不满地回声吼了回去,“嚷什么嚷?”
“耗子。”
“窑洞里本来就有耗子,荒郊野岭的,有什么奇怪的。”她咕哝了几声,“大公子,你慢走,别管她,那丫头新来的,每次见着耗子都要杀猪叫一番。”
“她害怕老鼠?”
“说是小时候被她姐姐丢了死耗子在被窝里,晚上醒来发现自己抱着一只灰色的肥老鼠,从此一见就吓得神魂出窍的。”
江釉捧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喃喃自语,“那是,小时候的阴影。”
“大公子,你怎么了?”
“没事,我该回去了,多谢你,赵管事。”
江釉匆匆地进了门,走到柜台前,放下了那只茶杯,“岚叔,我需要问你件事。”
萧岚拿起了那只茶杯细细端详,“这是秘色瓷吗?又不像。”
“比秘色瓷更薄一些,阿泽呢?”
“出门去了,也不知道今晚回不回得来。”
江釉愣了一下,“她出远门了?”
“那倒也不是,不过她去向人家学点茶,应该没那么快,你们两个怎么了?”
“岚叔,你知道阿泽怕那种软软的虫子,像是蛆虫蜒蚰毛毛虫那种?你知不知道她为什么怕那种虫子?”
“怕?我倒不觉得她是害怕,不过这事嘛,确实还有个故事。”萧岚笑了一下,“不过她不许我们提这事。”
江釉看着他,萧岚转着那只茶杯轻敲,“她那个时侯也就四岁的样子,甘露大概还没到一岁,才刚会走路的样子,她整天一个人下山也不知道和哪些小孩在混,后来有天突然就回来问我,她为什么没有爹?”
“这事我们一直没瞒她,她知道自己没有爹爹,不过她那时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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