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盆里还有一半未用完的红豆在水里泡着,水面离盆子上沿不到两指距离。
裴安看了看手边的芸豆,几把掷过去,盆里的水就溢了出来,将下面的火星淹灭了。
等这里安全了,裴安才立刻抱着睡着的沐晨带着沈夫人离开了东苑。
沈相听了他的讲述,虽不能立即猜出那敢在沈府放火的伙计是谁,但却马上想到,若是这火不烧起来,那藏在暗处的敌人就会警觉且停手,那么这敌人到底是谁又是什么目的就很难抓得住了。
所以这火必须着起来,而且越真越好,越真越能麻痹对手。
于是,一切就都按照那人原来的设计继续上演。
只不过,火烧到一半的时候,裴安刚巧路过,将火救下了,沈府上下都没有人受伤。
沈展翼又问了那伙计的样貌,却是没有什么印象。
自从上一次被鸾鹰卫请走之后,为了金万两和沐晨的安全,自己所住的东苑明里暗处都安排了不少的好手保护,陌生的面孔几乎就进不得,那人却不知是如何带着东西混进来的。
裴安也仔细回想了一会儿,确定那人背影很陌生,自己看见的那一眼侧脸也不记得是府里的人,更加不可能是常出入东苑的。
两人都没有头绪。
这种被人在背后暗暗盯着的感觉十分难受,如芒在背。
沈展翼心里想着对策,漫无目的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突然注意到,金万两正与n_ai娘站在一处,看着睡着的沐晨轻声询问沐晨下午吃了几次n_ai这样的事,那n_ai娘嘴上对答还算如常,眼神却有些飘忽,眉心也略微皱着,隐约有些走神,似是心里有事。
沈展翼冷眼看着那n_ai娘。
要说这东苑里有什么人是生人,这n_ai娘应该算是一个。
她进沈家不过是沐晨出生时的事,身家背景虽然调查过,但若是有人真要将她送进沈府来为非作歹,那当时的调查自然是半点瑕疵也不会有。
n_ai娘似是感觉到了沈展翼审视的目光,飘过来的眼神更是躲闪,不敢正视沈展翼,脸上的表情也僵硬起来。
沈展翼看了一阵,就叫过裴安来。
“这n_ai娘是哪里人?”
“……”裴安立即会意,想了一刻道:“是沈管家找来的,介绍的人是咱们后院厨房里的一个长工,这长工与祥葛叔有些姻亲关系,n_ai娘则是那长工乡下的邻居,几辈人都是本分的农户。”
沈祥葛是沈家不算远的亲戚,家里三代都在沈府做事,应该是不会做出损害沈家的事,但既然人是祥葛叔找来的,总是得再问问。
“你识破了生人纵火和老太爷让你将计就计这事,这n_ai娘知道吗?”
“这……”裴安也吃不准,那时候这院子里外都不少的人,自己就算行事隐秘,但若是她有心留意,也难免不会被发现,更何况为了保证沐晨安全,她还是最先知道起火这事的。
沈展翼见裴安皱眉不语,知道他也不敢确定,也不多说,让他看好了n_ai娘和金万两父子两个,自己则去找祥葛叔先问了清楚。
但他还未走出去几步,沈相就与管家沈祥葛来了。
“混账东西,吃里扒外的!”沈祥葛一见那n_ai娘就厉声呵斥,脸上通红,真是又气又愧。
沈展翼能想到的事,沈相也已经想到,还将沈祥葛和介绍了n_ai娘来的长工找来详细的问过了,那长工一听沈相形容的放火的人身形样貌,便即说出是n_ai娘的娘家弟弟。
沈祥葛哪想到自己一辈子对沈家忠肯,做事也万般谨慎,只出过这一次的纰漏就差点害了曾孙少爷,当真是一死谢罪的心都有了。
他当日对这n_ai娘家里也是仔细调查过的,却没想到问题会出到她远在外地的娘家这边。
n_ai娘一听沈祥葛的呵斥,就跪在了地上,哭着将事情坦白出来。
她这个娘家弟弟是家里独苗,本来也是个种地的,却不知两月之前为何就沾上了赌,还欠下了五百多两的赌债。这些钱莫说是家里田产、积蓄,便是一大家子人下半辈子不吃不喝都还不上,绝望之际债主却找上门来,说是那笔债不用还了,还再给弟弟五百两,条件便是要他到沈府来做这件事,说是当初沈小公子惹下的fēng_liú债,要拿这事来吓吓他。
弟弟这一次来寻她时只说是想进相府来开开眼界,又说绝不惹事她才答应了,拿银子打点了两道门的人,放了他进来。弟弟也怕这事闹得大了会伤及人命,就偷偷跟她说了实话,让她留心些,也好保个安全。
事情经过与沈相所想大致也不算远。
这n_ai娘的弟弟应该也是被陷害设计了才会欠了赌债的。
好在这人还不算完全没了良心,相府里也真真实实的着了一把火,n_ai娘又没有机会传什么话出去,在对手看来,他们的计策还是已经成功了。
而这对手,沈相却有些纳闷。
闵启元心机极重,按理绝不可能做这样莽撞的事,因为他的目的从来也不是针对沈府里的某一个人。他最大的目标是扳倒沈家,而后取而代之。
可若不是闵家,那他还真想不出,眼下有谁是这样着急于打击沈家的。
沈展翼却想到了,当然是恨自己入骨的闵秋柔。
他有些头疼。
自己那时候也是实在着急于金万两的安全,除了利用闵秋柔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现在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闵秋柔和闵启元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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