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拿棍子不断将狗群赶向远处,然而谭硕躲在后面嚷嚷,惹得群狗频频驻足与之“对骂”。小黑无奈,只得先回头把谭硕喝住,然后又将领头的几只狗指名道姓地骂了一阵,狗群才渐渐地散了。
谭硕和赵非见狗终于离开,这才从柴堆上下来。小黑看着二人狼狈的模样笑道:“遇狗别跑,越跑越追,这可是常识呀!”
谭硕怒道:“谁他妈跑了!还不是老赵这怂货,那狗才叫了一声他拔腿就跑!”
赵非对此有很大意见:“你不去招它它能叫吗!你不去惹它它能这么凶?你当这儿的狗都是豆豆哪?!”
秦海鸥边笑边劝:“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二人显然也没力气再互相指责,他们被狗追着狂奔了一路,身上早已是大汗淋漓,扶着柴堆喘了足五分钟才缓过劲来。秦海鸥和小黑不比他们更从容,赶路时汗s-hi的衣服还没干透,就又被吓出一脑门的汗。他们四个从昨天出发起就没洗过澡,眼下经过这番折腾,都觉得有些难以忍耐,因此三人在房间里安顿下来后,就立刻拿出干净衣物和毛巾等,跟着小黑出门洗澡。
小黑带他们来到屋后的山溪边,沿溪水向上游走。溪流曲折奔泻,水量充沛,在几个落差较大、地势较为开阔的地方形成了约半人深的小水潭。水潭周围布满大石及茂盛的灌木和树木,据小黑说,寨里的人们平时就在这些水潭里洗澡和洗衣服。
他们沿途路过了三个像这样的小水潭,一直走到一条细长的瀑布前面。从这里再往上走已经十分困难,向下眺望也已看不见寨子,只能隐约望见位于下游的一个小水潭的一角。小黑表示就是这里了,说着便tuō_guāng衣裤下了水。谭硕和赵非紧随其后,三人抢着到瀑布下面冲水。秦海鸥是最后一个,他先把鞋子放在离水较远的地方,然后将衣裤脱下来叠好,刚要顺手往身旁的石头上放,却发现那块石头上爬着一条虫子,只好另找了一块。水潭边漂浮着不少落叶和折断的小树枝,一些水蚊子在这片相对平静的水面上爬行。秦海鸥把一只脚踩进水里,弯腰拨弄了一下水面的落叶,看到水底下露出指节那么长的小鱼,成队快速地游来游去,此外似乎还有些别的生物,因为水底光影交错所以看不清楚。他的心里微微挣扎了一下,十分怀疑在这里洗澡是否真的能洗干净,不过他很快想起那天晚上跳到古镇河里游泳的情景,觉得最坏也不过如此了,当即把心一横,纵身扑进了水里。
四人在水潭里洗了个痛快,又轮流到瀑布下面去冲。当他们上岸时,不仅一身的热汗被洗掉了,就连原本带着的城市气息也被洗掉了,每个人都从头到脚地散发出一种混杂着植物清香和泥土腥味的潮s-hi气味,颇具本地特色。
秦海鸥没有忘记于豆豆的嘱咐,洗完澡便再次问起电话的事。小黑带他来到寨子中央的一块空地旁,这里有全寨唯一的一间杂货铺和唯一的一部电话。杂货铺由一位阿公和他的孙女经营着,铺子很小,主要卖些糖果、饼干、香烟和方便面等。两人来到铺子时,老阿公碰巧不在,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坐在吊楼外的斜阳下做针线,嘴里轻轻地哼着歌。
小黑上前用本地话和她讲了两句。小姑娘听说有人要打电话,惊讶地转头向秦海鸥望来。她只望了一眼就又把眼垂了下去,抿了抿嘴角,放下手中的活计起身轻快地跑上了楼。小黑示意秦海鸥跟上,两人进了铺子,那小姑娘已抱了一个挂着铜锁的木盒子出来,放在门边的柜台上面。
她找出钥匙开了锁,一部普通的有线电话躺在盒子里,看起来还是崭新的,可见这一年多来它很少被使用。盒子的一角有个小洞,电话线从那里穿出,牵向墙边。
这种古老的保管方式让秦海鸥觉得新鲜。他把盒子捧起来,端详了片刻才又放下,然后拿起听筒开始拨号。他先拨于豆豆的手机,可反复拨了好几遍也没拨通,停下来想了想,改拨客栈的座机。这一次对面很快就有人接起来,是客栈的一个伙计,秦海鸥便托他去找于豆豆或陈甘柠来接电话,如果这两人都不在房间,珠珠也行。
那伙计去找人的时候,秦海鸥就捏着听筒耐心地等着。他的另一只手搭在柜台上,五指松弛微张,修长美观。那小姑娘起初总不住地盯着他的脸看,过了一会儿,忽见他目光转动,以为自己被发现了,顿时两颊泛红不敢抬头,只偷瞧着他的手指。秦海鸥并未发觉这一切,讲完电话便低头在钱包里翻找零钱。那小姑娘接过他付的零钞,转身从抽屉里找了几个硬币,又伸手到柜台下面摸了一把什么,和硬币一起放进他手心里。秦海鸥缩手一看,原来是两颗大白兔n_ai糖,他也没多想,还当这是寨民们热情好客的表现,笑着对她道了句谢,把糖揣进了兜里。
尽管事先没有准备,小黑和n_ain_ai还是利用家里现有的食材做出了一桌丰盛的饭菜。主食是手抓糯米饭,热气腾腾地盛在盆里,可以抓起来单吃,也可以和菜捏在一起吃。秦海鸥对这种豪放的吃法非常陌生,加上他的手指很敏感,感受到饭粒滚烫的热气,已经伸到盆边的手就忍不住要往回缩。
谭硕一把抓住秦海鸥的手腕,不让他缩回去:“入乡随俗,你得体验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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