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闻野今天不来,他就非今天穿裙子。
阁楼上有扇正对着街面的窗户,那上家老板说,他亲自挑的檀木,请几十年的老匠人做的窗棂,原先想卸下来带走,谁知也被戚铭看上了,两人协商了大半天,那老板才答应出给戚铭。
现在看来的确不亏。哪怕戚铭现在正气性上头,也对着这扇割碎了月光的窗子怔了好一会儿,意外地起了清心寡欲的作用。
不,清心是有的,至于寡欲……
这种窗子,反倒更不怕被外面瞧见。戚铭举起手机,对准了光度,倚在窗边,无声地给自己胸前拍了张与窗棂的特写。碎玉一般的月光缀在他胸口,由于过分低开的领口而显得尤为暧昧。
徐闻野收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只觉得那些白亮的地方格外不顺眼,得他亲自一个个地上了色,谱成词曲,让故意撩拨的始作俑者诚心诚意地颂唱。
除图之外,戚铭还附送了四个字:“过时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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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几时?他没说。
徐闻野捧着手机在车里笑了半天,他铭铭哥哥大晚上给他发这消息,语气是爱来不来,却又狠不下心划一道时间线,只能虚张声势地双管齐下,光是想象徐闻野就要被可爱得心颤了。
戚铭之前预估的也不算错,若不是下午有事儿耽搁,徐闻野的确是打算去店里捞人。办事的地方离家远,离文化街也远,完事儿的时候又正赶上傍晚高峰,无论去哪边都费一番功夫。
他琢磨着戚铭今晚该好好休息一下,最后选择了回家,结果车都开到半道儿了,手脚都跟长了戚铭脑似的,不由自主地调转车头,一头扎向文化街。
现在他的车就停在隔街的停车场上。
说来也怪,没发信息时,戚铭在床上躺了一小时也没有丝毫困意,发完之后他倒是觉得身上有些寒,裹着被子窝在抵着墙的床头,半倚半靠地蜷起来,打起了迷瞪。
徐闻野在家,就算他收到信息立即过来,也得是两小时之后的事儿了。一想到这,他便准备先养j-i,ng蓄锐一会儿。合上眼,又透了道缝儿,摸摸索索在手机上定了个两小时后的闹铃,然后彻底松下最后一根绷起的弦,像只冬眠的松鼠,抱着枕头眯着了。
也就是在迷糊的时候,戚铭忘了件事,这个店铺的锁,还是徐闻野替他换的,钥匙也是他给的,身上装着一把也再正常不过。
闹铃失去了它的价值。
咯噔,咯噔,咯噔。
“宝贝儿?”
徐闻野也同样没开灯,他知道戚铭在楼上,便一边上楼一边带笑喊人,没得回应也不在意,只当是小朋友还在赌气。
“铭铭哥——”
倏然收声。
徐闻野单膝蹲在床前,看着睡得浑然不觉有人进来的戚老板,好气又好笑——过时不候,这个时是不是也太短了点儿?
不过从他看到消息的那一刻起,他头一回发现自己手脚比脑子靠谱。等瞧见这么个只知道傻睡的小朋友,值了值了,徐闻野心想,血赚。
戚铭大概是真觉得有点儿冷,除了半张脸还在外面,全身被子裹得跟包粽子似的,长手长脚全缩起来,肩膀微耸,将倒未倒地滑靠在弹簧床低矮的栏杆上。
弹簧床也不知是不是偷工减料,徐闻野估计也只刚够戚铭展开身子。
可真是委屈了他这一米八的宝贝儿了。
徐闻野坐上床,床面立即又向下沉了沉,他调整一下姿势,把成了巨型团子的戚铭弹得轻轻晃荡几下。床上的人大约觉得不够安稳,冷暖不察,哼哼唧唧从被子壳里蹬出一只脚来,徐闻野只对着这个无意识的诱惑象征性地绅士了两秒,立即握住了最前面一排修剪圆润又生得颀长的脚趾头。
他的掌心温度与被子里相差无几,一排豆粒儿似的脚趾感到熟悉的暖意,又往他的身上拱过去。
这个动作差点让徐闻野要笑出声来。小朋友大概还以为自己在家里,和他同床共枕,一气儿地往他怀里探,踩上略有些粗的牛仔布料,蹭了两下。
不太对?……
戚铭心一惊,刷地睁开了眼。
“谁?!”
“你先生。”徐闻野翻身压住人,跪在他上面,捏着戚铭下巴宣布:“怕你不候,连夜赶来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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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铭无暇盘问他是如何进来的,他手脚受制,口唇被封,徐闻野刚想做些什么,弹簧床已经发出了痛苦的抗议。
徐闻野忍了又忍,迫不得已停下动作,咬牙问:“哪来的?”
戚铭大喘了几口气,“陈启找的。”
徐闻野皱了下眉,他就膝盖挪个位置,这破床跟招不得的碰瓷儿大妈似的,尖着嗓子吱吱呀呀,这要真做起来,他俩得喊救护车了。
“这儿不行。”
戚铭这时候显得尤其乖,一点也看不出拍照时候那股子撩拨劲儿。他沙着嗓子轻声问:“那去哪儿?”
徐闻野看了眼窗户,又扫了圈屋子,突然变了主意,不怀好意地逼问他:“我说哪儿都行?”
猎人布下陷阱,专等心甘情愿自投罗网的傻兔子。
戚铭看他两秒,脸凑到他下颌跟前,徐闻野旋即感到一个非常轻的触碰,柔软,带点儿温度。
就像是被一只兔子扫了下耳朵尖儿。
“嗯。”戚铭低低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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