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卖不完了。”明山十分沮丧,前两天文瑾让他进货不要一味贪便宜,一定做好安排,他虽然嘴上答应,可真的面对便宜货,头脑发热,把文瑾的话便撂一边去了。
“今天还没卖呢,再说卖不完就做成酱猪肠,咱两家过了年还能吃。”文瑾安慰道。
“那能存放很久吗?”
“嗯!”
虽然文瑾这么说,明山还是很难过,这么一大堆呀,两家人估计都得吃腻了。
“明山叔,大不了明天把这些生着卖了呀,人家炒不来我这么香,可洗干净,随便炒炒,也是很好吃的,你别担心了。”进价便宜,现在清洗好了,品质又不差,文瑾很自信。
明山勉强挤出个笑脸。
谁知这天,买的人特别多,文瑾忙得炒都炒不过来,原来有人想在年节利用这个做菜,就等这两天才买呢。
虽然麻辣肥肠听着不好听,可它好吃呀,文瑾炒熟了的价钱,才和大肥肉一个价,好多人盘算了一下,觉得还是这个便宜,有人想得好,回家在炒点山笋,两个兑到一起,一个就能当两个或者三个菜呢,好吃又实惠。
就是把文瑾累坏了,直到太阳都快落山了,她才停下手。
掂着沉沉的钱袋,王明山笑得合不拢嘴,天色已晚,他也不数了,大致分成两堆,用袋子装了,递给文瑾一个,还剩下点儿原料,他也分了文瑾一些,便让哥哥帮着收拾摊子,自己赶着牛车,送文瑾回家。
“累坏了吧?”
“还没第一天累呢,胳膊练出劲儿来了。”
文瑾回家数了一下,这天竟挣了七百多文,加上没有留钱买原料,总数竟然一千零五文。这可值一两银子啊。
自从那天过后,韦氏就不再收文瑾的钱,让她自己存着。她也看出来了,这孩子,绝对不会胡乱花的。
文瑾的手里,竟然有了四千多钱,高兴地抓起一把,在手里搓着,只是不敢弄出很大的声音,唯恐韦氏听见了,唉,这个二伯母,什么都好,就是认为,爱钱的人不好,她担心文瑾变成了奸商。
初一,回镇上给老焦氏拜年,这个坎儿无论如何也饶不过去,文瑾无奈,低着头跟在文翰身后。
“我祖母不许你来我家!”文才站在黑漆大门口,对着文瑾吐了一口唾沫,嚷嚷道。
走在前面的二伯吃惊地停下脚步,二伯母的脸色变得苍白。
“混账!文才,你这些年一直没停下读书,先生就是这么教你待人之道的?”文翰气愤地挡在文瑾前面,小脸从来没有这么威严,也没有这么声色俱厉过,钱文才被吓住了,愣愣地站了几秒,“哇”一声哭着往家跑去。
焦氏立刻从屋里跑出来,钱先贵随后紧跟。
“大伯!文才弟弟怎么可以那样我虽然只是哥哥,但也有教育弟弟、维护钱家体面的职责。你说对吧?”
钱先贵目瞪口呆,一向唯唯诺诺的侄子,什么时候口才这么好了?令他一时接不上话来。
“文才弟弟今年都十岁了,启蒙读书也有四年,怎么跟个无知妇孺一般,只知道家长里短,却不讲亲戚道义?伯伯你也不教教他。”
钱先贵本来想教训文翰,却被接下来的一串连珠炮打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可文翰说得对,他一句也反驳不上来,还被逼着当着众人面,教训失礼的儿子,钱家大房,什么时候让二房给压住了呢?何况,他还是作为一个长辈,让侄子压得无言以对?
院子里一时静悄悄的,气氛十分紧张。
老焦氏气急败坏地出来,对着钱先诚吼了一句:“大过年的,孩子有什么错不能明天教训?”
钱先诚愕然,跟他有什么关系?但这人,竟然立刻低头认错:“伯母教训的是,侄儿知错了。”
文翰见好容易争取来的有利局面,让父亲败坏殆尽。气恼地和文瑾对视一眼,低头无语。
一群人鱼贯进入内堂,老焦氏端坐上位,大房一家,早就行过礼了,现在,二房由钱先诚领头,给她拜年。
“先诚呀,这一年,咱们家事情多,我这做伯母的,不得不说几句……”
“咳咳咳”文瑾咳嗽起来。
老焦氏气得瞪她一眼,扭头继续想说,文瑾的咳嗽更加剧烈,一副气儿都上不来的痛苦模样,韦氏和钱先诚都急了,扭头看着老焦氏,几乎不等发话,就要起来的样子。
老焦氏本来准备好了一肚子教训的话,就等这个时候,罚二房几个人多跪会儿,趁机抖抖威风,让二房的人吃些苦头,可现在这个情况,她的伎俩,还如何实现?
“病得这么重,还要带着来这里,你们是不是想把病气过给我才安心?”老焦氏气恨之极,忍不住说出难听的话来。
“我就是让文才气了一下,吃了凉风才咳嗽,怎是要故意过病气给你?大过年的,我,我,……”文瑾又咳。
“瞧这气儿短的,弟弟就那么一说。”焦氏忍不住发话。
“是是是,我气儿短,心胸窄,文才弟一个月没少白吃我的炒肥肠,见我却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哥哥没叫过,还在年节这一天故意气我,他的气儿长,心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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