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情”刘遨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脑子飞转,但还是一半明白一半糊涂,有着强烈的落入圈套的感觉,心底里潜生出一丝慌乱。
“刘总,非要把话说的那么明白吗?昨天晚上自己做的事,你就一点也想不想来了,还是不想承认?”于欣继续搅动咖啡,头也不抬。
“昨天晚上怎么了?我不想抵赖什么,但我什么也没干。于欣,要是想跟我玩圈套,讹诈我一把,我想还是少费这个心机吧。”既然冰山一角已经显露,不过是男上司和女下属的一夜fēng_liú问题,刘遨倒不慌了,沉下气来,端起杯子,定定地看着于欣的下一步表演。在这个时候,刘遨甚至往更深处想到一层,那就是任刚这班公司元老不甘心大权旁落,就联合于欣上演一出美人计,再把事情夸大,往夏威夷那边一捅,他们就会再次占据人事方面的主动,来一次《夺印新编》。
但那又有什么呢?于欣这里不过是几百万就能打发的事,有了钱她还闹什么呢?至于任刚那些老家伙,只要妈妈常燕一出马,一纸离婚书就能分得百分之五十股份,他们还能闹出什么名堂来呢?
这笔账算完,刘遨的眼神就更加笃定,甚至把二郎腿翘了起来。
大雨如注。在县城干部大院城建局长吴军的家里,王连甫、吴军和王天宇三个男人吃过午饭,正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水聊天。
吴军:今天上午刚刚看了滨海新闻和气象预报。新闻上说,这次是滨海建市以来二十年一遇的大雨,气象预报也说,十天里难得会看到晴天。看这个样子,就算是天睛了,天方花园的工地再等到晒干地基,能够大车进料,也在一个月以后了。滨海的冬天来的早,这一下子失去一个多月的宝贵时间,冬天冰雪封地无法施工,这个损失可就大啦。王兄,我们在合同上没有强调天气原因的不可抗力,这笔损失恐怕要算到你们华强公司的头上啦。作为老朋友,我也不忍心这么做,但雷市长和韩主任你是清楚的,他们一定会抓住这一点不放,我们很难下台哟。你怎么看?”
王连甫不发表意见,把头转向王天宇:“天宇,你现在可是三重身份----巨博董事长的女婿兼公司大股东,华强公司的业务经理,华强集团代董事长王连甫的外甥。这事摆在这里,从情感和法理的两个角度来看,你是向着巨博还是华强?”
王天宇有点着急了:“你们两个长辈,天蹋下来也不该让我这小辈后生担着呀。我担不起,你们别这么宠着我抬举我,我就是一个听喝跑腿的,全听你们的。”
准岳父吴军笑了起来,指点着王连甫:“你看看你看看,舅舅就是比岳父近哟,天宇虽然才刚刚步入社会,还是懂些政治策略的么。”
王连甫也笑了:“他向着谁跟谁近,这话里话外早就透着明白哩。你自己刚才也说了,老天爷的事,那叫不可抗力,应该互不追责。你现在想让我华强一家担着,这就明摆着借刀杀人隔岸观火的架势么。这小子作为乙方的业务经理不据理力争,明摆着是宁可我这个老舅坐蜡,也不想得罪你这个老丈人哩。算啦不难为后辈了,你说怎么办?”
吴军摆了摆手:“工程进度表是贵方刘遨总经理请人看过日子后亲自制定的,这可怪不得别人。作为一个集团公司的最高领导,就算不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身边总不可能没有这么一个智囊团,从每个角度来考量项目的可行度以及可能遇到的问题,在做计划之前就要加以规避。做工程和种庄稼一样,天气就是必须考虑的首要因素。连普通农民都知道二十四节气的重要作用,你们这么大一个以工程建筑为专业的集团公司,能不知道雨季对工期的影响和作用?说白了,这就是雷市长和韩得宝主任给你们设的一个套。他们越过我们开发方和你们华强集团董事会,直接找到你们总经理刘遨,让他现场拍板打保票,在工程进度表上盖章签字,有没有这回事?这个事你可以回去问你们的总经办助理于欣,当时她是在场的,而且是她回公司盖的公章。韩得宝是个老滨海,气象局的局长也是他的战友,对于今年的异常气象和超长雨季,他应该是心里有谱的。雨季过后还需要近一个月才能建设,工期最短也需要一个半月,马上就进入隆冬休工季节,然后是春节,节后化冻开工,又需要至少两个月。主体工程一年工期,这样基本就废掉了半年,工程能如期完成?除非你们请来白娘子,衣袖一挥大厦落成。你们立了军令状,我这个甲方怎么来阻拦?立了军令状完不成任务,杀头是必然的,谁也没的说。”
说完了,又意犹未尽地补充了一句:“老王,你知道这个工程的监理方总监是哪一个?”
王连甫颇为紧张地问:“哪一个?”
吴军喝干杯中的茶水,往茶几上重重一放:“不是别个,正是市建委主任老马的连襟。老马跟你、刘遨的父亲和任刚的关系咋样,不用我多说了吧?”
王连甫皱紧眉头,转着手中的茶杯:“战壕和陷阱都布好了,雷阵也准备齐全,看来这是要绝杀啊。刘遨年轻不谙世事,钻进了人家的圈套还不知道,可他毕竟是我大哥的亲生骨肉,你这个当叔叔的,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吴军笑了笑:“救他容易,救你们华强却难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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