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阴谋算计之事她本无心去管,也从不愿去看,可也不是全然不知。她在中宫时方凌雪已几次三番地暗示,她早明白方凌雪希望她做她在君修身边的眼线,那时她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她一开始便不愿嫁到那苦寒之地,也不愿嫁给一个不受宠的大皇子。
可婚礼那天出了事,当有箭飞向她时君修挡在了她的面前,之后他便一直把她护在身后,她说不清那时的感觉,只是突然觉得,眼前的人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样不堪。
之后她被歹人所劫,皇上让人不要去追,可君修固执地找了一整夜。漫无边际的夜色让她前所未有的恐惧,所以当君修冲进去时她才不顾一切地抱着他哭起来。
他拥着她,却也努力与她保持着距离。
那一刻她才知道,不光她不愿嫁,他本来也是不愿娶的。
他带着她回了行馆,她佯装睡着,她感觉到他端详了她很久,可最后他只拿走了那根簪子。
后来的每一天,无论她从皇宫回去得多晚,他都会命人送来一碗花茶,说那是他得的妙方,每日喝着能够永葆青春,皮肤也能格外地细嫩柔滑。
起初她以为他是重皮相之人,可明明,他是连看都没好好看过她一眼。
每天夜里他都说有事,让她不必等他,可她心里清楚,这不过是借口罢了。
她以为每夜的独守空房会让她怨他,可等到花茶送来的那一刻,她又会由衷地欢喜起来,她这才发觉,原来她早认定了君修是她的夫君,是要陪她一辈子的人。
知道自己中毒是在几天前,那天君修照常让人送来花茶,她不知哪里来的脾气,抬手将那茶掀了,送茶的人满脸惊恐,不待收拾便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
只片刻,君修便来了。
这是他第二次进她的房间。
他依然端着一碗花茶,过来递给她让她喝下,旁的什么都没说。
她心中涌起怨气,赌着气说不喝。君修命人将她抓住,然后亲手把茶给她灌了进去。
她才终于发觉,这茶绝不是他说的那般简单。倘若它真是一碗美容养颜的花茶,又何至于每天都得喝?
一日不喝,便要使这强迫的手段。
她想起之前方凌雪的话来,又想起那日,君修虽拥着她,却始终与她保持着的距离。
她问君修,是否因为她是皇后安插的人,他就要毒死她。
可君修却说,她要怎么以为就怎么以为,如今她是他的王妃,她只能听他的。
第二天他依然派人送来花茶,她假意喝了,实则倒在了一早藏在衣袖间的袋子里。
到晚上她忽觉腹中绞痛难忍,嘴里也有了腥甜的血气。君修来时脸色很不好,之后下人端了花茶过来,他亲自喂她喝了。茶一下肚她就觉腹中好受了些,君修见她无事,这才起身离开。
她才知道,那茶不是□□,是解药。
只是这毒不能彻底根除,他才想了这样的法子,让她能活得久一些。
她猜到问题出在簪子上,就以为下毒的是方凌雪,毕竟那簪子是她初进宫时方凌雪送她的。她扬言要找方凌雪报仇,君修却拦住她,说下毒的另有其人。
看他的样子,他根本就知道所有事。
她一直问,可他怎么都不愿说,只说让她养着,等去了封地,他一定想方设法地配出解药来救她。
她只能等着,整个过程里,她一点头绪都没有,直到后来,她看到了千锦看她的眼光。
千锦本已掩饰得很好,可她看向她时,时不时会流露出不解,还有怜悯与纠结。
又常常见千锦气定神闲,遇事几乎从不惊慌,全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冷静。她才把所有事联系在了一起,之前他们被俘时,君修虽抱着她,可眼睛却是看着她身旁的人。
加上昨日,千锦与江兰馨在那一唱一和,虽然演得真切,可总让人觉得哪里不对。
又正好,在宫里,除了方凌雪,也只有千锦机会对她下手了。
她才终于确定,千锦是君修安插在皇宫里的眼线,同时,千锦也是君修心里装着的人。
她要活,其实也可以活。
她只需每日里喝着花茶,苟延残喘地活着,可一旦她随君修回了封地,君修配不出解药来,她好端端地就这样死了,皇上一定会觉得是君修不满赐婚才有的杀心,那时候君修的日子会更难过。
所以她决定死在宫中,用自己的命帮他一把。
她知道他想要什么,可他要的东西,她给不了。她也知道,千锦最初给她下毒,是觉得她是方凌雪的棋子,最终会成为阻碍君修的人,所以她不怪她,也不会供出她。
她还说她要是她,她也会这么做。
她躺在床上,双目空空地看着上方,悠悠地问着:“你说,这宫里待久了,是不是就会让人变得面目全非?”
千锦只觉喉咙涩得很,一时竟答不出话来。
她自嘲地笑笑:“我真的好希望,自己从未进过这皇宫,可我又舍不得这些有着他的时光。我是以他妻子的身份离去,真好!”
说完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脸上带着笑,嘴角却依然淌着血。
千锦跪倒在床边,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
她一直是个那样美好的人,那样的娇纵任性,又那样剔透,可千锦却,生生地让她碎了。
明明给她梳妆时已动过恻隐之心,倘若当时心肠能够再软一些,她就不必死了。
千锦有过于心不忍,却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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