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平日的温柔,他突然吼了一声,像爆炸的雷,炸的惠树阮和陆续予都怔着回不过神。惠树阮的眉毛微微向下降,间隔几秒的缓冲后,她就像一颗加足了火药的炸弹,砰的一声炸的比他响了几倍:“付崖你他妈给我滚!!”
她手里握着几片白色的调色盘,此刻她卯足了力气将他们掼在地上,在这寂静的夜,已无多少行人的街道上爆发出清脆无比的碎裂声,寥寥几个路人纷纷回头,又急忙拉着孩子离开,而陆续予看着地上碎成几片的残渣,不能回神。
“你骂谁呢?”他许是气极,压低了的嗓音都难以抑制的在颤抖。
“你说谁过分?谁过分?付崖你有良心吗,你能不能摸着心说说谁过分?上次你说去打篮球,我闺蜜在买东西的路上看到你送姑娘回家,上上次你说……”
陈芝麻烂谷子因为这些事一件件被翻倒出来,她话没说完,眼珠一转,陆续予心里一慌,急忙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模样匆匆离开。
惠树阮对待别人真的很好,这她知道。毕竟她非常漂亮,在学校有很多人认识,却并没有和女生玩不来的情况。她从不自视清高,从不矫揉造作;她开心就大笑,露两排牙齿,毫不做作,女生们都非常喜欢她。
她听过她脾气不好的传闻,她开始还不信,但现在发现,这是真的。她的脾气很差,但在对待他们的时候却几乎从未表现过。
而付崖,她也是第一次见到他生气的模样。
相爱的人总在对方互相深爱的时分暴露自己的丑态,自己最糟糕最差劲的一面,自己最烂的臭脾气,指望着对方能够包容,能够以一颗温柔的心去抚平嚎叫着疼痛的伤口。
但是,往往因不能如愿,曲终人散,各走两岸,永不相见。
☆、电梯
“你好像比以前更漂亮了。”
“好久不见。”
“小予,什么时候有空出去吃饭?”
“……”
陆续予看了一下手机,在这些消息里翻了翻,没有找到中意的男生,便百无聊赖的一条条将对话条删除。而后她将手机丢在枕边,抬起双手捂住脸,一口气长长的,从两手之间的缝隙里叹出来。
这些人,太无聊了。她也不是没有谈过那么几个对象,发现这些所谓的喜欢她的人也就是图她长了一张脸,一化妆千般姿态,每天陪她吃吃喝喝,出去逛逛,再后来,说几声虚情假意的我爱你就要动手动脚。
陆续予不觉得自己缺爱到听几声假惺惺的爱就感动得热泪盈眶。天晓得那样多的人愿意为情爱出卖ròu_tǐ、性命、灵魂,不顾爱情真假,不顾对方是否捧出一颗真心,不顾及现实,不顾及利益,不为自己着想,步步退让,一退再退,直至悬崖绝壁,还闭了眼义无反顾的往下跳。飞蛾扑火,自以为自己的爱情感天动地,撼动苍天,鬼神哭泣,在她看来,纯粹是脑袋被夹,傻的无可救药。
在她的爱情里,就是动情,也会把感情压到最低。一切以物质为基础,否则上层建筑就岌岌可危,摇摇欲坠。这种精神上的奢侈建筑,一旦塌陷就全面崩溃,一无所有。
陆续予很难爱上一个人,就是爱上,那爱的那个人也很可怜。但是,爱上她的人,更可怜。
陆续予很缺乏同情心,她缺乏的东西和拥有的东西,也很大程度上和家庭有关。她并非父母双亡,也并非离异家庭,只不过父亲鬼混,母亲假装不知道,在外奔波,维系一个空荡荡的徒有虚名的家而已。
她喜欢的人很多,喜欢她的人也很多。她擅长交际,也擅长保持距离,她适合做朋友,但她不适合推心置腹。陆续予同不少男人交好,但谁也得不到她,可都暗地里较劲。
她问过自己,累吗?
也许……很累吧。可你要过啊,你活着,你还活着。
“续予,我们出去吃饭了。今天下午没课。你……去吗?”
陆续予翻身坐起,掀开自己的床帘向下瞄瞄,她的舍友们已经在床下穿戴整齐了,有一个还在对着门上的镜子描眉毛。她放下帘子,语气疲惫:“我不了。胃不太舒服,不想吃。”
“嗯好,那我们先走了。”
关门声后停顿几分钟,陆续予慢慢的从床上下来,拉开抽屉取出自己的□□。她有打电话查帐的习惯,每次听那个机械女声报帐她都有一种莫名的紧张感。像在乎成绩的好学生听成绩单,数字越高,越受欣慰。
这个月……又没什么钱了。她存的固定产不能用,她想留着以后需要再用,所以她就不和舍友出去吃了。她抓了抓头发,跪在地上拉开柜门,却发现最后一包方便面也没了。
万般无奈,她只好穿鞋下楼去买。
—
从超市出来,她拿着小票叠了几叠,丢进垃圾桶,转过身的时候肩膀却撞到了别人。她本想当不在意,抬眸却跌进一双并不陌生的眼睛里。
和上次不一样的是,这次她没有在他的眼中看到针对她的尖锐的穿透感,也许他也并未在意,只是稍稍回过了眸,她却踏进他眼里的世界。
他眼里的那个世界没有尽头,无边无际,广阔无垠,但所徒过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孤岛。
意识到是她时那双眸里掠过的丝缕诧异都仿佛是一只孤寂海鸟,孑然一身,落寞的张着翅膀,划过那片灰色的,没有边缘的长空。
但紧接着,这个世界就暗沉了下去。他将她赶了出来,她回过神,发现他的眼眸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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